听到赤宣帝要召裴润之来,杨氏一家也丝毫不慌。
因为他们自认证据凿凿,哪怕杨静茹腹中的孩儿不是裴润之的,也会逼的他不得不娶杨静茹进门!
毕竟裴家的老太太可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更别提那裴润之与那位姬小姐之间有所来往的事儿,他们也早已派人调查的清清楚楚。
人证俱在,那裴家大少奶奶的位子,他们可是势在必得!
约莫半个时辰后,裴润之终于赶到,与他一同来的,还有裴雨轩与裴枭然。
看到那道小小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时,赤宣帝的脸色不由变得更加难看。
他就是不想让裴枭然也牵扯到此事中来,以免影响她日后前程,才特地没让人将她也一同召来的,没想到,她倒是不请自来了。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几个嫡亲兄妹感情深厚,其中一个出了事儿,其他人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不闻不问。
进门后,几人先恭恭敬敬的向赤宣帝行过礼,然后才看向杨氏一家。
裴枭然与裴雨轩倒是没看出什么来,倒是裴润之,目光在扫过跪在杨静茹身边的那个年轻男子时,不由停了下来。
这不是……?!
这不是那天,欲要调戏姬雪莹,结果反被他收拾了的那几个公子哥之一吗?
莫非……他就是杨静茹的那位兄长?
怪不得杨小姐竟是这种表里不一之人,原来是家学渊源。
那年轻男子自然也认得裴润之,也正恶狠狠的瞪着他呢!
见他朝自己看了过来,那凶狠的眼神之中又明显增添了几分轻蔑与得意。
这小子再厉害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栽在他们杨家手里!
赤宣帝冷声质问道:
“裴润之,你与杨家小姐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都给朕如实道来!”
裴润之收回目光,拱手低头,语声铿锵而坦荡道:
“臣与杨家小姐之间,并未发生过任何事。臣承认,臣的祖母曾为臣牵了一门亲事,便是与杨家小姐的,可两家并未定亲,更未结亲,臣只是与妹妹一同在暗处观察过这位小姐,不过,除此之外,臣与她再无瓜葛。”
“你还曾经偷看过我妹妹?!”
那年轻男子立刻叫了起来,满是鄙夷的道:
“没想到裴大少爷竟是这种龌龊之人!”
裴枭然瞥了那叫嚣的男子一眼,淡淡道:
“是啊,我们的确偷看过,不过当时的杨小姐温婉大方、良善可亲,可与今日派人去砸我们家商铺的人完全判若两人呢!”
“你!”
“这又是怎么回事?!”
赤宣帝一声冷喝,那年轻男子立刻讪讪的噤了声。
杨静茹的爹连忙申辩道:
“陛下明鉴。那是家中下人听闻此事后,一时气不过,背着我们偷偷去做的,可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杨母连忙附和,哭着道:
“谁不知道吴家的外孙女极受陛下宠爱?我们又哪儿敢得罪陛下跟前的红人儿啊!只是女儿一日日的肚子大了,又常常闹着要自尽,那负心汉非但不管不问,反而还与别家小姐往来亲密,我们只是贱商,不敢前去理论,便只能来求助陛下您了,求陛下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求陛下为我们主持公道!”
几人立刻极有默契的一同磕头,高呼出声。
要知道告御状之人必须要先笞五十,他们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自然要拼尽全力,不给那裴润之任何一点反抗的机会。
赤宣帝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若是没有确凿证据,这些人也不会为了告御状而甘愿挨打。
他又转头看向裴润之。
裴润之抿紧了薄唇,正想说什么,却听有人抢先他一步,缓缓道:
“这天下未婚先孕的女子多的是,莫非只需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便能随意指认他人做那冤大头不成么?”
开口的是当今左丞相裴雨轩,裴雨轩深知自家大哥嘴拙,怕他吃亏,便替他把话说了。
此话一出,杨母立刻眉眼一厉,尖声质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说我们诬陷那裴润之?!女子清誉何其重要!就算诬陷,我们也不必用如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吧?”
赤宣帝微微皱眉,显然也觉得这话很有几分道理。
杨母又转头朝着赤宣帝将脑袋磕的砰砰直响,口中高喊道:
“陛下,我们可说的都是实话,万不敢欺瞒陛下!若是陛下不信,可再请御医来验!”
说罢,目光又直刺向裴润之,语带挑衅的问道:
“不知这负心汉可敢将那位姬小姐叫到这里来,咱们当面对质,你们两个私下是否有所苟且?”
听到对方竟然来攀扯姬雪莹,饶是裴润之脾性温和、待人宽厚,也不禁有些动怒。
他冷声道:
“我与姬小姐只是正当往来,绝没做任何苟且之事,且,我先前已婉拒了这门亲事,并奉上厚礼,不知为何你们还要来做纠缠。”
杨母冷笑道:
“一份厚礼就想打发了我们?你若是没做亏心事,又为何要送我们厚礼?”
没想到裴枭然竟也跟着附和,埋怨的看向她家大哥道:
“是呀,大哥,你为何要送给这种人厚礼?没的浪费了银钱。”
“你说什么?!”
裴枭然灿灿一笑,看着面前涕泪横流却眼神强势的妇人,忽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下巴,仰起小脑袋故作困惑道:
“我开始还想不明白,为何你们杨家明明是诬陷我大哥,却还有那个胆量,冒着欺君之罪将此事捅到陛下面前来?现下,我总算是稍稍有些想明白了。”
她直直的望向杨母,那眼神清澈,却又像一面明镜一般,可以倒映出一个人内心所有阴暗的想法。
杨母莫名的心下一凉,却又怕被圣上看出端倪,连忙绷紧面容,没好气的反问道:
“你明白了什么?”
“明白在你们背后,一定有人为你们撑腰。”
此话一出,杨家几人都是心中惊动。
却听裴枭然又笑着道:
“那人应该就是我那位‘德高望重’的祖母吧?你们以为,我那祖母是卫国公的亲母,就能在她的帮助下,对我大哥为所欲为,是不是?
接下来,你们是不是就会让陛下将她也给召来,让她作证的确是她为我大哥与杨小姐牵了线,还在她的安排下,让两人见了面,并再次作证,正好‘不小心’看到两人在亲热的画面,以此来坐实我大哥就是杨小姐那腹中胎儿的亲爹并始乱终弃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