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室内寻着个空挡,老太太就着珍珠的话题与沈梅棠几人说着这天下无药可医、堪称绝症的嫉妒之话。
从这次沈梅棠等三人前去参选的复试画上圆满的句号来看,沈梅棠虽然榜上无名,但却绝对不能当其落选来看。
老太太自是精明着呢,揣摩着这看似榜上无名的背后,却未必真的榜上无名?
虽然说初来闻得沈梅棠榜上无名,也曾一时间猛住,没有绕过来这弯子,心中一直的画着弧。
但是闻得这次复试罢,心中自是有数,保不准沈梅棠第一次初试就被看中,接下来的复试不过是走个程序而已。
事怕颠倒。
假如自己是当朝的太子,莫说见到了沈梅棠,单单是闻得其才华过人之名,就算是个孤独薄情之人,为这胜觞朝大好的江山也会考虑到下一代,况且哪一位高高在上的君王不爱美人呢?
豁然开朗的老太太心情好了许多,看着默不作声的沈梅棠心中又生出了不舍之意,真好像真的旨意前来,沈梅棠要入宫了一般。
坐在一旁边脸上的阴云稍稍散去的沈夫人,似乎也从这最后的复试当中品出了几分,悄悄看着沈梅棠,虽心中还是有些埋怨,却也觉众人面前斥其:走开,言语过重了。
遂与沈梅娇道:“把这碗茶端给棠儿,她身子病着,今儿被雨浇着又要着凉了。”
“娘,我还着凉了呢?”沈梅娇撒着娇靠在沈夫的身子上,也不动弹,以眼角的余光瞥着沈梅棠。
谁都能看得出来,她这是因刚刚老太太话里有着此次参训太子妃初试之时就已经差不多少定下了人选而不太高兴了。
刚刚撂下话罢的嫉妒之病,说来就来,莫说外人,纵是这亲姐妹之间,同侍一夫,也是极不好相处的,就从沈梅娇整日里黏在沈夫人的身上也能看出几分。
“快,给棠儿沏新茶,回房里取来那最好茶来。”老太太转身道。
儿应声而去。
老太太之言,到也不是针对着沈梅娇,自己的亲孙女,哪个她不疼呢?
只是入宫之事近在眼前,沈梅娇如此这般的娇生惯养、说一不二的,初入宫中,定是要吃些苦头的。此一时,不用行动让她感知到与人和睦相处的重要性以及亲情的可贵之处,就等于在坑害她一般无二。
稍沉默。
沈夫人亦觉不太得劲儿,半低着头,本就觉得斥责沈梅棠言重了,想让沈梅娇说上两句安慰之话,却不想,无故又生起嫉妒之心的沈梅娇令事情适得其反。此一时,更觉其教子无方,只会无边无沿的惯着。
只片刻。
翠儿端上新茶,一股豆粕的清香味儿飘荡在室内,顿时,因雨天而泛起的腥涩味儿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茶叶的清香。
没有人说什么,此一时,沈梅棠自是不能亲手端着茶水给娘跟姐姐送过去,可是挺能挑毛病的沈梅娇怕是想得更多了。
少刻,沈梅棠丢一个眼神儿,珍珠便上前端了几杯茶至沈夫人跟前,轻轻摆在桌上,故意将嗓子憋得很细,抛着媚眼儿道:“我的爷,请喝上一杯,嘿嘿......”
一句话把人说笑,一句话把人说跳。
沈夫人憋不住,笑出了声道:“可以了,可以了。”
气氛缓和。
忽见肖中出得内室,脸上挂着一层密密的细汗,大步到老太太跟前道:“娘,长清平稳的睡着呢,你且回去歇息,这儿有我跟云灵等人守着就行了。”
老太太急得够呛,精神一直处在紧张的状态之中,这会儿,亦是倦了,起身嘱咐道:“肖中、云灵,有你我就放心了,娘歇息会儿,就给你们准备着晚饭去。”
稍刻,大家伙各自的散去,无论怎么说,相亲熟睡当中的沈长清需要安静。
沈梅棠没有走,珍珠也就没有走,静静的坐在一旁边,灰兰刚刚跑回去又取来了一双干净的鞋子,这会儿,蹲下在地面上给二小姐换鞋。
“爹,舅父睡醒就好了呗,晚上能跟咱们一块吃饭不地?”珍珠将身子往前探着问道。
“到点儿,你吃你的饭就行了。”肖中眉头微蹙道,“你舅父即便是醒来,也不易多吃。”
话很在理,但沈梅棠却从肖中微蹙起的眉头间看出似有不对?
转念一想,病来如山倒,自是一次比一次病得重,身体每况愈下,或是不能如上次般与众人坐在桌前吃晚饭,想着想着,心中很不是个滋味儿。
忽见齐安平大步从外而入,门口前脱掉身上肥大的雨衣,脸色刷白的走了进来,一眼便能看出,事情的进展很不顺利。
“表兄,”沈梅棠起身道。
“我说,齐安平,你跑到哪儿去了?”珍珠上前问道。
“二姨父,舅父怎么样了?”齐安平问道。
“啊,睡着呢,用过药后,现状平稳。”肖中道,“你打听得怎样了?可听到什么消息?”
“消息到也没有听到什么,部里说受灾的百姓联名上告,上头震怒,这已经是求情后最好的结果,暂停职查看。”齐安平声音压低道。
“暂停职察看。”肖中沉思道,“此事出得突然,但不知这外面还在下着雨,受灾害的百姓不及时的抢修东西搬到高处去,反到是有空闲出去告状?”
“肖中啊,这停职察看,往好了说,就会官复原职,往不好了说,就会撤职查办,全在‘察看’这两个字儿上,可是?”沈云灵问道。
“正是。”肖中道,“停职察看,说明上头了解长清的为人,两袖清风。而又突闻得此事,感觉到震惊,此次灾害受灾百姓不在少数,怎可儿戏?”
“二姨父,此次洪水事件发生在夜里,而我跟舅父得知消息时却在第二日申时过半,几乎过去了一小天......,跟往日里不同,就好像有人故意往后拖一般。”
齐安平道:“我刚刚,正是追察此事去了,却无有结果,个个儿一问三不知,脑袋摇晃得跟拨浪鼓一般,真是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