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安静,雨声沙沙。
园中的树木,枝条交错纠缠,随风摇曳,密集的雨珠顺叶片而下,形成不小的雨瀑。听不见鸟儿的叫声,也听不见风声,只听见雨声沙沙。
沈梅棠坐在桌前,顺窗看着外面的雨,在出神的想着什么。
珍珠自顾自的在吃着菊花酥点,还把落在盘中碎碎的渣,吃得一干二净,又端起茶喝了起来,一切都很自然。
这一会儿,玳瑁端来几只白瓷的碗,将煮好的姜汤倒上一碗端给沈梅棠道:“二小姐,喝上一碗驱驱寒,总比喝那极苦的汤药好得多。”
“给我也来一碗。”珍珠道,“是药十分毒,的确,比喝药强得多了。”
“喏,给你。”玳瑁又给珍珠倒上了一大碗道。
“这点心真好吃,有着一股菊花的香味儿,吃多了也不怕,可以降火,明目,你们说是不是?”珍珠一边吃着一边宽慰着自己。
“咳哟,我说珍珠姑娘,你还没说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菊花呢?”灰兰一边问着珍珠,一边调节着气氛道。
沈梅棠心里不悦之时,就不开口讲话,这么多年,她是很了解二小姐的脾气的。
“红的、粉的还是黄的,或者说是紫色的吗?”玳瑁接道。
“我知道,一定是耦粉的,还记得前一次,珍珠姑娘最喜欢的那件衣裳的颜色吗?”灰兰道。
“哈哈,我的那件衣裳的颜色我确实很喜欢,也少有女人不考虑衣裳的颜色。”珍珠道,“但是我最喜欢绿色的菊花,就是那种碧绿颜色的。”
“二小姐,珍珠姑娘说的这绿色的菊花我怎么没听说过呀?有吗?”灰兰问道。
“嗯。”
沈梅棠回过神儿来道:“书上记载菊花约有千种之多,各色都有,五光十色。
菊花按花序分为小菊系跟大菊系。
小菊系按花型可分为茉莉型、桂花型、荔枝型、梅花型等;大菊系可分为荷花型、牡丹型、月盘型还有绣球型等几类。
有那生长成彩球形的菊花,一株上开出百朵,更有一种形若飞凤状的菊花,绽开之时,整个花面直径约有尺长,飞舞着的花瓣若轻云逍遥万岭。”
“梅棠,确如你所说,我见过彩球形状的大立菊,特别是那绿色的,颜色就像一只翠鸟的羽毛一般惹人喜爱。”珍珠道。
“原来这菊花有着上千个品种,二不姐不说,我的眼里恐怕就只有园子里头的那些个,只知道五颜六色。”灰兰道。
“梅棠,一会儿我到外祖母房中去,让前来送点心的人给四舅父稍个话儿,下次做点五颜六色的点心来,我们可以边吃边赏了。”珍珠突发奇想道。
梅棠道,“去祖母房中看看也好,病了这么多天出没去看看她,不过,四舅父事务繁忙,这点心之事,吩咐厨房中的师傅便可。珍珠,稍后,随我到书房中,有些话,我还得跟我爹说说。”
“梅棠,你有几分的把握,那胡百闲就是六一大师兄啊?我说。”
珍珠有些埋怨道:“就算胡百闲真就是六一大师兄,他亲自抬着聘礼来了,还一路的咳着,你真的要嫁他吗?没有一个好身体,什么都是白扯,白扯!”
“二小姐,珍珠姑娘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啊!”灰兰道。
“梅棠,你糊涂啊!”
珍珠道:“舅父说的没有错,即便是没有听说过胡百闲胡作非为,跟胡大恶人一般的行恶事,胡府中丝毫没有地位不说,这一身的病,还不是说死就死了,你怎么办?怎么办?
现在就明目张胆的要抢婚,何曾把那胡百闲放在眼里啊?
卷昊的生死不明,十几条人命的案子在那摆着呢,还有什么事是他胡大恶人干不出来的,早晚得报应!
或许,好事他胡百闲跟着沾不着光,但这般的恶事,他怎么能不跟着倒霉呢?或者说,那胡大恶人直接嫁祸,将胡百闲弄成替罪羊,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反正我不同意,这件事跟胡百闲或者是六一大师兄没有什么关系,有关系的是他家里出了这么个大恶人,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人人喊打,躲都躲不过来呢,你还要见他,真是疯了!”
“珍珠,我思着正是卷昊这件事,那胡大恶人的恶行必有所收敛。
而今日里胡府的管家前来,也定是为逼婚一事,我爹的性子急,莫在一口回绝之下,另生出它事。
我想见胡百闲一面,他若是六一大师兄,这门自小聘定的婚事,我就应下了,无论今后怎样的风雨,我与他共同面对。”
“如果他不是六一大师兄呢?”珍珠急问道。
“他不可能不是六一大师兄,这胜京城一般大的年纪,一般模样的病公子,不可能在有其它人?”沈梅棠坚定道。
“梅棠,你糊涂!”
珍珠道:“为什么要嫁一个这样的人啊?想象中的感情、爱情很美,但现实中不一样啊!
你愿意与他共同面对风雨,但他那一身的病,经得起几场风雨啊?最后的结果,就是心有不甘的挣扎着死去,丢下了你!
而那胡大恶人一天不死,你能得好吗?
快醒醒吧,快醒醒吧,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况且,我都说过了,选太子妃这事儿不对劲,不对劲!
你怎么可能落选?怎么可能呢?你自己没有想过吗?梅棠!
我肖珍珠向来眼光毒,看得准,那日里‘春晴园’,所见到的那个人,他定是相中了你,而这一眼看中之后,就没戏了,你信吗?我不信!
你们俩个说说,当时也在场来着。”
“二小姐,珍珠姑娘的话不无道理。”灰兰道,“这件事情却实是蹊跷,凭着二小姐的才貌,这一招的落选,除非这太子成了睁眼瞎,不明好歹。”
“我到是觉得,这一次,只不过是送来的喜报之上没有二小姐的名字,不可以以落选来定义,必竟不是最终的喜报。”玳瑁沉思着道。
“我本来就无意参选太子妃,对于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沈梅棠道。
“停,停停停!”珍珠阻拦道,“不要再提胡百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