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宽敞明亮学堂内,御清先生引着众学生修习学业。
见二十几个少年人,皆穿着月白色长衫,坐在书案前,认认真真聆听先生的教会。
六一独自一人坐在正中央,御清先生得意门生之一。
师生二人常常彻夜相聊,切磋学问,感情深厚到形同父子一般,自是无话不说。先生若是没来之时,便是六一引着众学生修习学业,相当于一个有模有样的小先生。
其身后坐位分列四排,每排五人。
前二排与后两排中间相隔出二丈远的距离。前二排之人主修文,后两排之人主修武,多数为陪伴家中公子前来伴读者。
沈汐坐在头排正中央,六一背后。
左手一人名阵洛久,右手一人名苏昊,品学兼优,皆与六一、何汐交好。
身后这一人,名方一世。
其性子孤傲,不善言谈,形同闷葫芦一般与众人格格不入。
针锋相对到也是谈不上,此一时还不是朝堂,铺不出来什么局面。
横眉立目,一脸横丝肉的方一世,很是讨人嫌。时不时的突然冒出一句嘲讽、奚落、挖苦六一病体孱弱之话,听着极其的刺耳,特别是在人多之时,好像就愿意看到别人的囧态,而其才会兴奋、开心得起飞!
但凡是这一种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而寻求快乐的人,是难以挽救的。
每每听到他的嘲讽之话时,无论在何人面前,六一总是一笑了之,从不与其计较,更没有斥责过半句或者是做为一个小先生以戒尺狠狠惩戒其一番。
反到是将学业难点之处与自己所学之心得,认认真真说与他听,却从不见其改过自新,反而变本加厉,难听的话更厉!
休谈什么感激之情,那是没有半分,依然是每日里将嘲讽六一病体之事人前人后的挂在嘴上。就好像不说这些话,他准能憋得吐血一般。
有句话叫从小看到老,这话错不了。
冥冥之中,三世轮回,有一些东西自骨子里发出,定是带着前世的罪孽痕迹而来,今生继续造孽下去。
而这种无形之中看不见的东西被称为孽海,其自身沉溺其中并不知。
恰恰相反,其更是以此孽海翻波为乐,造孽造得不亦乐乎,生生世世皆在轮回的孽海之中苦苦挣扎,终也不会得个善终。
你看看,想改变有多难!
六一做为御清先生的得意门生之一,那是何等的冰雪聪明,洞穿世事,怎能不堪破此中之理?
虽然此一时,是一个坐在学堂里病病殃殃的书生,却也是双目朗日月,二眉蹙风云响当当之人物,那是人中之龙。
人得观其骨而非是看其皮,耐何表相所能见到一些东西世人观不明,看不懂?
也难怪,都是些个凡夫俗子,出生没多久便闭了天眼,开了地门,或者说有些人压根就没有开过天眼,上哪儿能看得见头上三尺之神冥?话又说回来,不都是些个凡夫俗子还哪来的俗世红尘狗血大剧的一幕幕上演呢?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跟随主角一同到来的配角,或善或恶,在特定的场合就会登场演戏,都是个戏精!
……
话扯远了,说着说着说到九霄云外去了,言归正转接着聊。
六一不答话自有其道理,本就咳嗽着,跟他方一世犯不着。
说白了,对手也分等级,跟他俩唧头掰脸,脸红脖子粗的有些掉架。你见过哪个先生会跟学生吵个不可开交,如若如此,世人到底是笑话先生还是学生呢?
沈汐、阵洛久与苏昊几人,自然是理都不理他,皆对其无有个好印象,视其为空气一般,从不与其多说一句话。
且说后两排,一群武夫,那可热闹了。
话都不知道从哪儿说起,精彩大戏随时随地上演,一贯的宗旨:能动手之时,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不用多说,绰号飞天夜叉的肖二郎就是个刺头,要不然从哪儿来的绰号呢?
这不是,见其坐在最后一排,其旁边就是何夕。
这一会儿,先生在前,手拿着书本,引领着学生们认真读书,郎朗读书声,清幽悦耳,透过窗子,回荡在院落中。
肖二郞初来之时坐不住板凳,被先生接连的训斥,现在可好多了。
但天生毛毛躁躁的性子,也不是块学习的料啊,想学却学不进去也学不会!
这一会儿,人在室内心早就飞到窗外,看着窗前雪地上落着的鸟儿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