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身受重伤的人,忽然动手,宋裕始料未及,但他毕竟还有拳脚功夫底子在,身体下意识地躲闪,脖颈避过一击,却被拍在了肩膀上。
宋裕身体一个趔趄,正想要还击,马背上的家将扑过来,将他压在地上。
“拿下他……”宋裕刚刚开口就瞧见几骑人马围了上来。
宋裕瞪大了眼睛,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都是宋启正的亲信,不可能一起背叛宋启正,唯一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听从宋启正的吩咐做事。
败露了。
一个念头从宋裕脑海中划过,他立即想到弥补:“你们在做什么?我父亲在哪里?你们是不是勾结外人害我们父子?”
宋裕硬着头皮试图用一张嘴扭转乾坤。
然而那些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的家将,却并不理睬这些,毫不留情面地将他带来的人都擒住。
宋裕挣扎着,想要摸向腰间的长剑,然而拼尽全力也没能挪动分毫。
“二爷,”压制着他的家将开口道,“大将军说了,眼下您还有用处,您不是想要执掌宋家军吗?现在就是时候了。”
宋裕不知这家将是什么意思:“你在说些什么?”
家将道:“将军让您执掌宋家军,全了您和夫人的心愿。”
家将边说边用绳索将宋裕捆起来。
宋裕就算再傻也明白了,宋启正是将计就计,要引人上钩,外面人看到的是父亲被算计,而他接手了宋家军。
母亲的打算恐怕早就被宋启正察觉,而他虽然尽量置身事外,但刚刚的举动已经露出端倪,让宋启正起了疑心,眼下就算他再为自己申辩,宋启正也不会相信。
但是宋裕不想束手就擒:“父亲在哪里?到底发生了……”
宋裕还没说完话,嘴里被堵了一块破布,整个人被提着上了马背。
“二爷,”家将道,“我带着您去调兵。”
调兵虎符出现在宋裕眼前,那是他梦寐以求的物件儿,可是现在却让他心底瑟瑟发抖。
官路上,宋裕被带着赶去军营。
林中仍旧有火器爆开的声音。
荣氏衣衫凌乱被辽人拖拽着前行,她做梦也想不到会如此受辱,混乱中她想要挣脱辽人的看管,换来的是毫不留情的殴打。
荣氏眼睛肿起,几乎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瞪大眼睛看着那锋利的刀锋,身上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不知什么时候那刀就会落在她身上。
“是不是她透露了消息,故意耍我们?”
辽人低声交谈。
荣氏恐惧地摇头。
埋伏的人没有杀了宋启正,反而有一队兵马将他们围拢。
辽人骂了一声,一脚踹在荣氏肚子上:“这贱人办事不利,我们恐怕都要死在这里。”除了死在这里,辽国的家人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一会儿看到宋启正,就大喊救命。”辽人死死地捏着荣氏的肩膀,不等荣氏说话,一巴掌打在荣氏头上。
荣氏只觉得滚热的液体从耳朵里淌出来。
“蔡戎的兵马什么时候到?我们要坚持到蔡戎大军前来,如果能在这时候帮上忙,回去之后也能向大人交代。”
荣氏听到这话,惊诧地看着辽人。
“看什么看?”辽人咒骂着,“你本来就是我们萧大人送给蔡戎的礼物。”
荣氏身体不停地颤抖,原来辽人私底下与蔡戎勾结。
借她的手杀掉宋启正,扰乱整个宋家,这样一来辽人和蔡戎都能得利。
荣氏此时此刻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惧,心中最后一线希望也荡然无存,她曾期望萧兴宗可以顾念旧情,虽然利用她,都是为了对付宋启正,达到目的之后,总会给她一条活路。
“快走。”
荣氏再一次被辽人拖拽着向前走去。
……
蔡戎坐在军帐中,不停地使人去打探消息。
无论这次宋家乱成什么样,他都会出手。
辽人兵马攻打大齐关隘,这次是萧兴宗亲自率军前来,这么好的机会,他绝不能错过。
就算宋启正不死,他也要替宋启正抓住荣氏这个辽人眼线,然后禀告给朝廷。
继室与萧兴宗私通,宋启正绝不能留在北方带兵,镇国大将军最好的结果也是被调回京城谋个虚职。
“大人,”副将上前低声道,“辽人前来送信,镇州有动静了,镇国将军夫人被他们拿下,宋启正带兵前去阻拦,算一算时间,如果顺利的话,现在宋启正应该已经被辽人刺杀,镇州应该乱了。”
从镇州过来毕竟要花费些功夫,消息不会十分准确,但也足够了。
只要辽人动手,他就有了出兵的借口。
蔡戎站起身吩咐帐中副将:“辽人犯边,兵马居然到了镇州,列位与我一起前去查看情形,定要拿住辽人,平息战事。”
副将应声。
蔡戎接着道:“战报和公文送去京城,再去最近的定远军和德州送消息,请他们派人前来。”有人作证,将来到了朝堂上,才不会有人说他陷害宋启正。
蔡戎安排妥当,带着将士纷纷上马,一路向镇州而去,去年他要算计宋启正,没想到被宋羡坏了事,这次卷土重来,摆在宋启正面前的就是一局死棋。
好啊,压制了他多年的宋家军终于要被解决掉了,他也少了心腹之患。
“拿我令牌去调动附近兵马,一起前往镇州,”蔡戎道,“莫要延误战机。”
说完话,蔡戎带着亲信先一步动身。
军营中一片混乱。
丽姝站在院子里能听到外面急促的马蹄声,这几日蔡戎以练兵为由向西走了几十里,就是为了得到消息之后尽快赶去镇州。
丽姝好不容易才说服蔡戎跟随前来,眼下蔡戎走了,她刚好借口回到瀛州,趁着蔡戎不在,引路去抓萧兴宗派来的辽人。
“我们快走。”丽姝快步走出院子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奔到瀛州城,城外已经有人等候在那里,丽姝吩咐马夫停车,随行的下人正要询问丽姝有什么吩咐,只觉得脖颈上一疼,立即晕倒在地。
丽姝弯腰从马车里走出来,车外站着的是秦茂行。
“秦将军,”丽姝道,“我都准备好了,这就带您去取证物。”
秦茂行到现在还压制不住心中的惊诧,他不知道谢大小姐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让蔡戎最宠的姨娘为她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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