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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妙手仁心

皎皎入怀 酌颜 4750 2022-03-17 14:10

  崔文茵听罢,笑了起来道,“要不怎么说阿皎是我的知己呢,与你说话就是畅快!”

  徐皎回以她一笑,“你放心,就是你不给我说好话,我也不会回景府去告状的。今日,我只是茵茵的姐妹,不是你的小姑子。”

  崔文茵听罢,笑得更欢畅了,仰头又是猛灌了一口酒,酒液热烫,她灌得急,呛辣直冲喉头,她咳嗽了两声,眼里都呛出了泪。

  “你慢着点儿,都说了不与你抢了!”徐皎挨过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轻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崔文茵抬起一双红湿的眼,望着徐皎道,“阿皎,你家那位大哥哥真是个混账!求娶我时说的那是天花乱坠,说什么他平日里虽是胡闹,可男女之情上最是干净,他一直在等一个人, 一个能跟他真正从身到心都能契合之人, 而我就是那个人。他说,他若娶了我, 才不想同我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而是要与我相亲相爱、郎情妾意……”

  崔文茵字字句句说着景铎从前的誓言,每说一句,眼圈儿便红上两分, 说着说着, 眼里的泪终于是不堪重负,滚滚而下,顷刻间,就是泪流满面, 她半点儿不在意地抬手将脸一抹。

  徐皎想着, 景铎虽然做正事上比不得景钦,可说这样的情话倒是在行。这一句句山盟海誓的,就是她这个局外人听着都觉动容, 何况本就动心动情的崔文茵?

  眼泪流得太快太多,擦也擦不完,崔文茵索性也不擦了,跟前那碗酒已经见了底,她又倒了满满一碗,二话不说先狠狠灌了一口,才又道,“可是……他都是骗人的, 就算变, 他也变得太快了些。我知道,景家遭逢巨变, 尤其是小叔骤逝, 对他打击很大,我告诉自己要体谅他, 要忍耐他……就算他因着小叔之死怪我怨我, 我也受着,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 他这样惩罚我,惩罚自己, 让我们都不好过,这又有何意义?”

  徐皎听得有些哭笑不得, “大哥哥因为二哥哥的死怨你怪你,这是他说的?”

  崔文茵已经有些醉了,鼻头都红了,眼神迷离着,一边掉眼泪,一边抽着鼻子,可怜得不得了,“我猜的……”

  猜的?徐皎更是忍俊不禁了,本想当崔文茵是说的醉话, 只怕平日里没有少胡思乱想,正想着宽慰两句, 谁知,崔文茵撑在桌面上的手一个不稳,整个人直接趴在了桌上。

  她也索性不动了, 就那样趴着,抽噎着道,“我也不是傻子, 景家二郎死的时候,与那位身份神秘的紫衣卫统领认罪伏诛的时间吻合,景家将景二郎匆匆下葬,说是什么暴毙而亡……总之我不信那么多巧合。而且若说景二郎就是那位紫衣卫统领,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那位紫衣卫统领之所以会死,说到底是那几个突然冒出来,状告紫衣卫放火烧了流民营的流民。那几个流民出现的时间很是巧合,虽然死无对证,可明眼人都知道,与李家怕是脱不开关系……”

  徐皎听着,原本失笑的面容缓缓恢复沉静, 眉心也轻蹙了起来,不得不说,崔文茵说的这些, 未必没有可能。

  “而我与李家有些关系,他因此迁怒于我……”一碗酒又见了底,崔文茵已是醉意上了头,干脆直接哭了起来。

  按理,景铎性子里有其洒脱不羁的一面,可痛失至亲,人的心境不能以常理来论,谁都可能钻牛角尖的,徐皎还真不敢保证景铎不会因此迁怒于崔文茵,而且似乎这确实就可以解释景铎成婚后,待崔文茵这样冷淡的原因了。

  看着崔文茵哭得凄凄惨惨戚戚,徐皎叹了一声,只得拍着她道,“你放心,再怎么说,这事儿也跟你没有关系,大哥哥要这么想那就是他不懂事。我回头寻个机会问他,若果真是这样,我替你劝他。若劝不了,我就骂他,狠狠地骂。要是再不行,我就跟那日似的,直接抄把扫帚揍他一顿,打疼了他就老实了……”

  崔文茵听着,又哭又笑,心情到底随着哭与笑宣泄而出,平静了许多。

  但到底是喝醉了。好在,那酒算不上多么烈,徐皎又早让人备着了醒酒汤,熬得浓浓的给她灌了一碗下去,将人安置在了厢房里,想着等她好好睡一觉,这酒怎么也能醒了大半了。

  “让人去景府寻着大郎君报讯,就说大娘子在我们府上喝醉了,让他来接。”安置好了崔文茵,徐皎虎着脸对红缨吩咐道。

  红缨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徐皎正等着景铎来了,好好劝他,若是不成,再如那日大街上抄起扫帚可劲儿往他身上招呼一顿也是可以的,谁知景府来了人,却不见景铎。

  徐皎看着崔文茵那脸上藏也藏不住的失落,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打定主意过些日子再美美实实地揍景铎一顿,非将他揍老实了不可。

  心里存着揍人的注意,到了夜里便发了梦,记不得梦里是揍人还是被揍,若是揍人也不知揍的到底是不是景铎,总之一觉醒来,徐皎只觉得浑身上下好似被拆了重组一般,疼得厉害,喉间亦是发痒。

  心想,这莫不是装病装得久了,所以现世报了,当真病了?

  因着这个,她有些懒洋洋的,更是不愿动弹,窝在被褥里,交代负雪给她做些清淡的吃食。

  负雪看着她的脸色有些担忧,“郡主莫不是真病了吧?一会儿薛大夫来让他好好给郡主把个脉。”

  做戏做全套,徐皎既然“病”了,府里自是免不了要请大夫的,这大夫自然也都是打点好了的。

  徐皎点了点头,“也好。”

  “那要不郡主再睡一会儿?”负雪见她一脸倦色,遂轻声提议道。

  徐皎确实有些难受,便也滑进被子里,又躺了下来,谁知刚刚闭上眼睛,就听得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匆匆而入,是琴娘。到得近前,便是神色莫名道,“郡主,婉嫔娘娘奉了圣命来探病,随行还带了一名太医,眼下已是到了府门口了。”

  “你说谁?”徐皎有那么一瞬间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骤然从枕上弹坐而起,一双眼睛微微圆瞠着望向琴娘。

  “是婉嫔娘娘。”琴娘又重复了一遍。

  还真的是阿菀?可是怎么可能?阿菀如今不是被显帝幽禁在翠微宫,不让见人吗?怎么能够出宫来?

  还在怔忪时,就听着一串脚步声匆匆而至。

  抬起眼就见着当先一个素衣美人已走到了内室门边,探眸望来。

  弱不胜衣,瘦弱苍白。徐皎早料到王菀绝不会好,可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却还是心下一咯噔,没有想到她会不好成了这样。

  “阿菀!”徐皎急急唤了一声,便朝着她探出手去。起来得急,加上瞄见了王菀身后跟着的人,她喉间一痒便是咳嗽了起来。

  王菀忙奔上前将她扶住,触手一阵冰寒,徐皎皱着眉,打量着王菀消瘦苍白的面容,她知道自己是装病,可王菀却不是。

  四目相对,王菀眼角余光轻轻往身后一瞥,扯开笑道,“听说你病得起不来床,我担心得很,特意请准陛下让我来看看你。”

  若换了从前,徐皎自然相信,可是如今自然不可能。徐皎也瞧见了随后进来,正朝着她行礼的一个太医和两个宫婢,那两个宫婢很是面生,不是之前在王菀身边伺候的彩云和彩霞。

  徐皎心领神会时,就感觉到了掌心痒痒的,她微愕,抬起眼望着王菀,轻声回道,“昨日听说你不太好,我心里着急,本也想去见你的,谁知道这身子如今是娇弱得厉害,本只是个风寒,谁知病势来得凶猛,连身也起不来,还劳你这样着急忙慌赶来……”

  她目光微微一闪,手指悄悄动了动,王菀画在她掌心的手指一僵,待得两人的手如方才那般紧紧拉在一起时,那两个宫婢当中的一个已经走上前来,轻轻屈膝福礼道,“郡主,陛下听说您病得厉害,心中也是担忧得很,特意让婉嫔娘娘带着江太医来为郡主诊脉。”

  徐皎目下微闪,目光落在背着药箱,垂首立在门边,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身上,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却是一派从容中带着动容的模样,道一声,“多谢陛下挂牵,还专程派了太医来。”

  掌中王菀的手不仅冷,而且有些湿滑,竟是不知不觉沁出了一掌的冷汗。

  徐皎不动声色轻轻一拍王菀的手背,而后松开她,将手伸了出去,“有劳江太医了。”说着时,她又是低咳了两声,咳得脸色都微微变了。

  王菀忙扶她靠在炕头,往她身后塞了个迎枕,微微蹙着眉,担忧地望向她。

  那两个宫婢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儿,大抵是没有瞧出什么,便是退到了一旁垂首而立,那个江太医则行了个揖礼,便背着药箱上前来。

  负雪接过药箱后,寻了一方素帕来,展开后轻轻搭在了腕上,江太医坐在炕边,文桃端来的凳子上,伸手搭上了徐皎的脉门。

  屋内众人都是住了嘴,安静地等着江太医把脉完。

  江太医一边诊着脉,一边抚着颚下短须,面上神色却是渐渐沉凝起来,半晌,他两手从徐皎腕上移开,却是没有言语。

  “江太医,郡主的病到底如何了?”方才那宫婢又疾声问道,待得众人的目光各异,往她望来时,她却是不慌不忙道,“陛下和婉嫔娘娘都着急着呢,还有宫里的太后娘娘和长公主,谁不心焦?还是劳江太医给个准话吧。”

  说得很是冠冕堂皇,在场的人大多对眼下的情形都是心中有数,便也没有深究,王菀紧握了徐皎的手,目光定定望着江太医,神色间难掩紧张,“江太医,郡主到底有没有大碍?”

  “先请郡主将之前大夫开的方子拿来与我看看吧!”江太医道。

  徐皎点了点头,往负雪一瞥,后者会意地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了一张药方,双手奉到了江太医手中。

  江太医垂目看过,那宫婢一瞥王菀,王菀没有看她,却还是问出了她想问之事,“江太医,郡主的病到底如何?”

  “郡主这病说严重也不严重,可却也不能太大意了。郡主在外奔波,想必身子疏于调养,气血两虚,是以一场小小的风寒才会成了眼下这般凶险的病势……”江太医沉吟片刻后,一边收起那张药方,一边道。

  方才那宫婢眉心一蹙,极快地瞥了徐皎一眼,嘴角就是紧紧抿了起来。

  王菀为何出现在这里,以及这江太医又是为何而来,徐皎都是心知肚明,恍若不见那宫婢的神色,她只是望着江太医,担忧道,“是啊,早前请的大夫也是这样说,就是因为身子虚,这喝下去的药效用也大打了折扣,要补身子吧,又不能一蹴而就,还得徐徐图之……”

  “是这个理儿,郡主这病虽然不会危及性命,但关乎以后,千万不可操之过急。这药与补得双管齐下,可是,这补却要以温补为佳,是以,可能要花些时日慢慢来。”

  “之前那大夫也是个高明的,开的方子已是极好,无需改动。这样,我再给郡主开几个食疗的方子,搭配着一道食用,想必能够事半功倍。”

  “如此,便有劳江太医了。”徐皎笑着道。

  江太医还以一记揖礼。

  徐皎却又笑着道,“另外还有一件事儿,要烦劳江太医。”

  屋内众人皆是不解地望向她,就连听了江太医的话,眉间忧虑散开些许的王菀亦然。

  徐皎看了她一眼,倏然一笑,却是松开了握住她的笑,朝着江太医展袖一揖,“婉嫔娘娘亦是身体不适,今日不顾玉体,亲自出宫来探我,还带来了江太医,让我心中实在难安……我虽知婉嫔娘娘在宫中自有太医院诸位太医照看,可既是江太医已经来了这一趟,为求心安,想请江太医妙手仁心,再为婉嫔娘娘诊治一番。”

  她突如其来的这一举动让屋内众人皆是一愣,王菀望着她,怔怔出神,不一会儿,眼角竟是微微红湿了。

  那头,那个宫婢醒过神来,脸色有些不好看,嘴角翕动,正待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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