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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复仇

  端妃喘着粗气,趴在悬崖顶,崖底呼呼风声,云雾缭绕,小小的祁慕寒只来得及尖叫一声,就没入深不见底的悬崖,连半个影子都再看不着。

  端妃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脸色苍白,又隐不住嘴角一丝癫狂的笑意,趁着夜色跑回行宫,站在中院内,扯乱了衣裳,拨乱了头发,发疯般地大喊:“皇儿——皇儿,你在哪里?”

  叫声把所有随行宫人惊醒,看见端妃状若癫狂,纷纷失色,四散开来寻找祁慕寒的踪影,很快便有人在树林中发现小皇子常玩的几枚弹珠。

  所有人都以为小皇子定是贪玩,半夜走出来,不小心堕了崖,眼见这崖深不见底,心想小皇子肯定是没救了。

  祁成皇初始听闻这个消息,暴怒无比,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祁慕寒死去的消息,下令人彻底搜山,尤其是崖底。

  端妃做了三天好梦,誓死都想不到,三天后,奄奄一息的“祁慕寒”竟然被抬回了宫殿。

  他的小脸上挂满伤痕,全身都是流血的口子,尤其是右手臂,皮肤如树皮皲裂,只有眼睛仍是清明的,眼珠子时不时转一圈,把她整个人的魂魄都吓出了体外。

  这么高的悬崖,这豆大点的小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

  “祁慕寒”堕崖以后失去了记忆,性格与堕崖前判若两人,他的眼睛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小孩独有的狠劲,望向她的时候,仿佛能把她整个人从里到外看了个透,心虚的作用下,她只能表面上加倍地对他好。

  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害怕这个“祁慕寒”呢?大约是那一天夜晚,她到御花园散步,远处的假山上,她见到几个人影围在一起,中央的一个人个子还没有长开,她从身形一下子就分辨出来,这是她的养子。

  她赶紧躲进树后,将自己身影藏起来,只露出半个头,偷觑着假山那边。

  祁慕寒眉宇间萦绕着一股戾气,周围的几个人,她一个也认不得,但地上跪着那人,她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祁慕寒的好友,韩珏。韩珏大祁慕寒好几岁,但不妨碍他们时常把酒言欢,从治国经纬到笔墨山河,更时常在私下研究一些她不知道的新奇玩意儿。

  祁成皇疼爱祁慕寒,自然也将韩珏奉为座上宾。然而就在此刻,她却眼见祁慕寒仿佛换了一张面皮,慢慢凑到韩珏面前,盯了他几秒,嘴唇蠕动,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端妃就见到一把长剑贯穿了韩珏的腹部。

  旁边几个人将韩珏的尸首沉入了假山后的湖中。

  然后,让端妃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祁慕寒缓缓将目光投向她所在的位置,她惊得头皮都发麻了。

  被发现了?

  她将脑袋缩回了树后,大气也不敢透,余光往地下一瞥,血液瞬间都凉透了——月光将她的身影投在树叶堆积的林地上,清清楚楚。

  树叶稀碎的声音传来,她的影子被一双锦绣朝靴踏上,祁慕寒与她并肩而立,却并不看向她,只抬头望向那月光,淡淡地说:“母妃什么都没有看见。”

  “没、没有。”端妃低眉,哆哆嗦嗦地说着,面前的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她却仿佛看见一条向她嘶嘶吐信的毒蛇。

  祁慕寒放声大笑,转身走了,这个孩子表面虽然总是在叫着她“母妃”,但她每次见到他,总有一种胆寒,仿佛堕崖以后,他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般。

  不能再等下去了,她得有自己的孩子,后宫中只有怀上龙种,才足够保命。

  然而祁成皇在失去宋贵妃以后,对后宫女人似是难以提起半点兴趣,宠幸她的次数,少得可怜。

  那一年追月节前的宫宴,她望着与祁成皇觥筹交错的那名年轻王爷,竟然动起了一门歪心思。

  她通过婢女,偷偷将平南王引来了皇宫后苑,对他泪如雨下的倾诉了自己的遭遇,又在茶水中下了药。

  年轻的王爷并不晓得后宫女人的心计,被眼泪这种独特的武器征服,做了一件惊天的错事;自始之后,又一再情难自已的,与她数次暗合。

  不久以后,端妃发现自己有孕,喜出望外;将太医院里面一名心腹太医唤了来,暗改了月事记录,让祁成皇“喜当爹”。

  所有人都知道平南王膝下都是女儿,却不知道他其实有一名儿子——祁和桢。

  ......

  祁慕寒晃了晃手中的册子,“这些年来,傅太医能够成为父皇最信赖的‘太医’,这中间少不了你的小动作吧?不过——”

  他凑到端妃面前,像看着一条垂死挣扎的猎物,“不过你想不到,傅太医早就被我监视起来了,他为防引火烧身,早就将原始的册子保留了一份,而给你看的,只不过是一本抄录的。如今他病重,甘愿将这册子交出来,以赎当年的罪过。”

  “你......你早就知道了这一切?”端妃恐惧到了极点,反而安静了下来。

  “这后宫,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祁慕寒冷笑着说,“譬如你当年,是怎么与皇后合谋,想我母妃因难产而死。”

  “你既然早就知道这一切,为什么......”

  “因为本太子留着你,还有用。”祁慕寒斜睥着她,“现在你就去找平南王,告诉他,免了让本太子去娶商墨云的想法。而且从此以后,他必须得听本太子一个人的话,如果他有任何异动,你应该很清楚祁和桢的下场。”

  ……

  祁慕寒从端妃殿中出来时,朝阳刚从天际露出半边脸,时辰也不过才七更。

  粟篱边走边佩服道:“原来殿下只是假意去与平南王提亲,还是做给你师父看的;暗里却是要平南王自己拒了这门亲事。”

  祁慕寒走在前面,衣角随风舞动,微微颔了颔首。苏冕要他三日以内马上向平南王提亲,今日已经是第二日,他这个提亲不过装个样子,真正的杀手锏他已经用上了。

  原本留着端妃他还有别的用处,但此刻他已经不得不提前与端妃摊牌。

  祁成皇与苏冕一个为了江山稳固,一个为了复国,都要让他娶商墨云,他表面上难以推诿,那么就让平南王自己去婉拒这门婚事。

  端妃处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现在该轮到太后了。

  太后寝殿就近在眼前,他弯腰拍了一下裤腿,直起身来,看向这座巍峨的宫殿,眼里都是狠辣之意。

  太后平常就起得很早,但这一天注定很“特别”。

  也许是昨日的藏夷香太过浓烈,她在梦中梦见了一些妖魔鬼怪,睡得很不安生,天色蒙蒙亮,她便醒了,却唤不来一个婢女。

  她睡眠很浅,因此常需要宫人在旁伺候,但明明这宫女就坐在屏风那侧,看样子还在打盹,但不管她怎么叫唤,这宫女愣是没移动个半分。

  她气起来,自己下床穿了鞋子,一头白发散乱着,走过去,用力一拍那宫女:“哀家叫了你半天,你这是要死啊!”

  宫女的头点了点,好像是听见了,依旧没动。太后用力一拍她的后脑,顿时,那脑袋像瓜一样掉落,在地上滴溜溜地滚了几个圈,一双凸起的眼珠子瞅着太后,脖子上的切口齐整,身子还坐在原地。

  太后惊叫一声,吓得瘫坐在地,与那头颅对视了几秒,连滚带爬地冲到前殿,杀猪般大喊:“来人——来人——”

  一张纸条飘飘荡荡地从殿门口落下来,太后一看,上面是几个不详的、血红色的字:恭迎太后早膳。

  太后腿都麻了,扯着声带喊:来人——来人啊——

  声音已带上了一分哭腔,一推开前殿门,更是把魂魄都吓了出来。

  雪白色的丧幡挂了满堂,随风轻轻摆动,像索命的阴阳二煞。

  太后这次冷静了不少,嘴里碎碎念叨:这是梦,这是梦……

  一转过眼,只见她熟知的那几个大宫女、大太监,全部围着一张桌子坐着,上面碗碟齐整,中间更摆着几样事物,像在等候着她来享用早膳。

  太后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飞跑过去,抓住一名太监的肩膀,狠力地喊:“该死的奴才——”

  她话还没说完,只见这名太监的脑袋诡异地在她面前,分开了两半……

  太后直接吓得失了禁,一个个挨着走过去摇晃。

  一桌子人不是耳朵掉下来,就是眼珠子掉下来,最后在她疯狂地大叫和掀桌子中,碎成了一堆堆肉块。

  碗碟也碎了一地,太后一眼看过去,都是一些生的脏器:心脏、肠子、肝……

  她吐了一地。

  “皇祖母,可喜欢孙儿给你准备的早膳?”祁慕寒带着侍卫,迈入了殿中。

  这满屋子各种可怖的死尸,许是让太后惊吓过度,神智有点到达崩溃的边缘,此时一见有活人来了,不管对方是谁,连滚带爬地过去,一把抱住了祁慕寒的大腿,瑟瑟发抖。

  祁慕寒憎恶地踢了她一脚,彼时也再不遮掩,对左右侍卫使了眼色,侍卫便走过去,将她架到了那堆烂肉中间,拿出一条绳子,将她五花大绑在了椅子上。

  太后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此时才恢复了些许神智,大喊:“祁慕寒,你这个杀千刀的,你竟敢——”

  她喊不下去了,嘴巴被塞进了两大团人肉。

  腥气涌进喉咙,太后整个人不住干呕,侍卫死死将肉塞着,她吐也吐不出来,一对阴鸷的眼珠子暴突,死死盯着祁慕寒,像是仇恨,又像是求饶。

  失禁的味道和血腥味萦绕不散,祁慕寒憎恶地看她最后一眼,交代侍卫:“将太后关在这里,饿上她三天。将祁晟的腿卸下来几片肉,烹熟了送进来给她,看着她吃下。”onclick="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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