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不婚
所有人做齐,待顾大河他们拿起筷子,陆陆续续的,众人也都拿起筷子,尤其是看着一圆桌菜流口水的陈睢月小姑娘。
沈氏含笑看着一大桌的人,道,“快吃吧,快吃吧。”
顾秋桃也道,“快些吃吧。都吃完去休息,今日赶了一路,都累坏了吧。”
众人也不推搡,尤其是青竹,眨眼道,“那我们小月儿就先吃了。”
话音刚落,钟声猛然响起,深远而悠长,飘荡去云州府每一户人家。待悠长的钟声落下,鞭炮的声劈里啪啦的从四周响起,周围的,远处的,层层裹挟着。还有人们欢欣雀跃的声音,尤其是小孩子们稚气的欢呼。
待这场热闹稍稍静了一些,王知霖皮道,“我们也算是守了夜了!”因为忙,很多年他们都没有守夜了。
闻言,众人都笑。
顾绿水老早就占了青竹身边的位置,一手给陈睢月挑了些甜口的菜和糕点,一边对青竹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按照他算的时间,十天前他们便该回来了。
“不耽搁,怎么能找回大哥?”青竹反问。实际上,王珉没有和他们说她失踪过的事,青竹也不想说了徒增悲伤,打算就这样混过去。
顾绿水当然不可能就这样被她插过去,他问,“你是怎么找到大哥的?”他可是听说了大哥是在山里住着,她怎么跑到山里去了。
“找神医呗。”青竹回答,接着又无奈道,“哥哥,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大哥找到了,你不是该开心吗?”
顾绿水沉默。
为什么他会啰嗦,还不是因为关心她。
大哥.......
他抬头看了一眼与沈氏他们聊天的顾青山。以前他小,大哥为他顶了一片天。他也想过,若是大哥没死多好。可是现在,大哥站在他面前了,他却怯懦了。
时光将人隔绝,他甚至不敢相信,大哥真的回来了。
青竹了然,低声道,“你这是正常现象,一起生活过后,你就能适应了。”
青竹还想说什么,陈睢月小姑娘用她那油乎乎的手,一把抓住青竹的手腕,“姑姑,我要吃鱼鱼!鱼鱼!”
青竹无奈,指了指上面飘的红油,道,“小月儿乖乖,鱼鱼辣,我们不吃。”陈睢月最爱吃鱼,但好巧不巧,为了红红火火的寓意,今日做的是水煮鱼。
小姑娘撅嘴,虽然失望但还是很乖巧道,“好吧。”
“来,吃这个小虾。”顾绿水将剥好的虾放到她的小碗中。
青竹看着他贴心的模样,道,“琳姐姐他们呢?”按着时间,这会儿小姑娘应该已经被接走了才是。她一早就想问了,只是没找着机会。
小姑娘拿着小勺子,加入到与虾奋战的战斗中,顾绿水这才扭头道,“早就来接了,小月儿非要等你回来,哭的嗓子都哑了。娘心疼,就让她留下来,让姐姐和落玉哥先回陈家村了。
“是吗?”青竹低头揉了揉小姑娘的小发髻。正在与心爱的小虾虾奋战的小姑娘抬头看了她一眼,不明所以的嘻嘻笑笑,又低下头去了。
吃完年夜饭,青竹便要去顾老太房里,小姑娘玩闹了一晚,早已经哈欠连天。青竹将她放到沈氏的床上哄睡后才离开。
一听青竹要去看顾老太,顾绿水转身也跟上。
“你干什么?”青竹问。
“我和你一起去守着。”顾绿水道。顾老太的身子他看在眼里,也是着急的不成,只是没有人能找得到原因,他也寻不到对策。
青竹点头,和他一起过去。路上,青竹问,“哥哥,你是什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书院十一月初便放假了,我和凉星回来时大概是十一月中旬。”
“所以。”青竹抬头,看着他的侧脸,“哥哥,你真的要一辈子都不娶妻吗?”
顾大河让他劝的,就是这个。
自从他和宋凉星去了白鹿书院读书,来提亲的人就络绎不绝,不论是云州附近几州的商户嫡女,还是县府官员,都欲与顾家结亲。
白鹿书院,在里面读书,就相当于一脚踏进官场。
青竹是知道他为了考上白鹿书院有多努力,所以得到这个结果,并不稀奇。
但是,不凡其扰的顾绿水,直截了当的告诉媒人,他不准备成亲,以后不要再来。说完就去了书院,直到这时才回来。
“你觉得,哥哥说的是不是真的?”顾绿水侧头,含笑看着青竹。
青竹看了她一眼,确定的点头,“我觉得你说的是真的。”若不是已经打定主意,他是不会冒进,在媒人面前说这些的。
“凉星说的对,还是妹妹了解我。”顾绿水抬手,像幼时那样,捏了捏她的脸,“我不准备成亲,凉星也不会。这个国家,表面安详和乐,实则千疮百孔。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妹妹,我们要救它。”
大厦倾倒,百姓流离失所,家国被铁骑践踏,沦为蛮夷肆意侮辱的玩物,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也不是明先生愿意看到的。
青竹沉默,许久她道,“可是爹娘他们只愿你儿孙满堂,平安喜乐。”他说的那些,太宏大了。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达成的。那些代价,或轻或重,但她知道,承担不起,一个人是承担不起的。
眼见走到顾老太门前了,顾绿水站下,低声却坚定,“国将不存,何以为家。哥哥会保护你们的。”保护这大燕的子民。
他是铁了心了,谁劝都没用。
青竹也不想劝了。在商场上看透许多,青竹自然知道,这个国家的衰弱,她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衰亡,偏偏上位者只顾着拔出镶在他衣服的铁刺。他忘了,那些铁刺,虽然咯到他,却也为他阻挡外界的危机与伺机撕碎他的豺狼。
若是没有人站出来,迟早,所有的祥和安乐都将化作一片废墟。
只是,青竹问,“你是什么时候有的这个觉悟?哥哥。”
顾绿水每月定会给她寄两份信,可是字里行间,她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很多年了。”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