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过后,大堂中间升起层层雾气,烟雾缭绕之间,一些鲜衣舞姬婷婷袅袅地迈进舞池,其中一女子尤其明艳。
云雾之中,那女子若隐若现,妖娆之中透着神圣和高贵,只见她身着轻纱羽衣,鸦发云鬓,身姿曼妙,舞姿妖娆,真真一个翩若惊鸿,动若游龙,只是一眼便十分惊艳。
众舞姬将其拢在中间,众星捧月之势,一时很难看清她的面容。
忽听一阵婉转低沉的箫声响起,正是那女子吹。
不知是谁眼尖,看到了中间女子的脸,惊道:“啊,陛下!”
其余臣子惊住了,陛下?在哪呢?哪儿呢?纷纷伸头去看。
啊——果真是女帝!
房翊也看见了,先是眼睛直了,他的悠儿真好看,经过这几年他绵绵不断的爱意,她更好看了,天底下也只有她一人能将高贵和妩媚这样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太好看了!
接着他就不乐意了,更不得意了!
穿这么少,这么轻薄,那欺霜赛雪的肌肤露出了大片,她这是被人看去了!
房翊环视了一眼众人,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不行,他要挖掉这些人的眼睛,自己没有夫人吗?盯着我夫人看!
臣子盯着主上好,目无尊长,该死!
忍住,再忍忍!房翊做着思想斗争,毕竟这是他的寿辰,章雅悠花费这么多的心思也是为了他高兴,看她的舞姿,那么优美娇柔,想来她是练习了很久,她平时那么忙,肯定是没能用的空闲时间都用上了!
他若是贸然冲下去,岂不是坏了她的心意?
再忍忍!
容绥也惊呆了,他从来没想过章雅悠可以这样张扬恣意地妩媚着,目下无尘、目中无人,明明穿得单薄,却冷若冰霜,贵不可言。
这是仙女一样的人物,这会子落入凡间了。
可惜,她是为了那个人才落入凡间的。
至于卢钰,自从认出跳舞之人是章雅悠,他眼睛就没挪开,是非常直白的欣赏和喜欢,毫不掩饰。
他认识的章雅悠骨子里本就有一种野性,野性难驯,恣肆豁达。
她的舞姿、她的箫声,无一不是这世间最美的表达。
一曲终了,众人意犹未尽,还沉浸在方才的舞姿和乐声中,房翊气恼,却也不方便表态,带头鼓了掌,这时掌声雷动,有人还情不自禁地站起来拍手,那热乎劲让人看着手疼!
房翊拉过章雅悠,将她护在怀里,借着身体错开的档口,附在她耳边道:“穿成这样,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章雅悠笑道:“任君采撷。”
房翊嘴角勾了勾,这丫头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尺度也大了!
不过,自己宠坏的小妖精,跪着也要宠完!
房翊忽然觉得脏腑之内像是有东西在游动,这种恶心的感觉一直都有,但这次却尤为明显,以至于感到一阵抽搐得疼痛。
一股血气往上涌,喉咙处冒着甜腻和腥臭,他一个没忍住,一口鲜血喷出来。
众人惊住了,武陵王这是怎么了?
战场犹如神助、堪称战神的武陵王竟然当真吐血,这是身体有样了吗?
章雅悠也愣住了,很是慌张地喊道:“来人,选太医,把太医署令也叫过来!快点!”
混迹官场,能在御前露脸的,有几个傻子!众人瞬间明白,前段时间女帝到处张贴皇榜,并不是女帝身体有恙,而是武陵王出了病症!
而且不是一般的病症,所以才需要张贴皇榜!那说明武陵王病得很重!
武陵王是大胤的基石,他病重,那就意味着……
只见房翊摆摆手,笑了,道:“不过方才奴才送来一杯鹿血,可能是冷了,有些腥臭,我一个没忍住吐了出来。”
他笑得风轻云淡,看女帝的眼神有些暧昧,完全不像是病重的样子,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
再看女帝,娇羞地笑了。
众人似乎又明白了,女帝猛于虎啊!
谁不知道武陵王没有女人,就女帝一个妻子,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不行,为了取悦女帝竟然要服用鹿血了,那只能说明女帝厉害!
宴会照常进行,女帝和武陵王照常秀着恩爱,大庭广众之下腻在一起,看得群臣心头痒痒,主要是这两人都太好看了,坐在一起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宴会上还有一些世家子弟,这些人中有些人是第二次见到女帝,上一次是春游的时候,那一次女帝飒爽英姿,这一次婀娜多姿,无论哪一种都美艳不可方物。他们中有未成亲的,看着女帝,心里生出了一种念头,一种房翊知道了想掐死他们的念头。
承禧宫内,房翊安抚章雅悠,道:“没事,我不过是按照计划在他们面前演一场戏,加上前段时间张贴皇榜的事情,必然能引出一些人来。”
章雅悠锁着眉头,演戏吗?
恐怕这会子才是演戏吗?他怕自己担心。
“嗯,你没事就好。那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章雅悠问道。
房翊笑道:“绝对没有!现在是到了收拾你的时候,你前面说得还算话吗?”
章雅悠明白他要做什么,本想劝他收敛,但也知道他身体状况,随时可能昏睡过去,便由着他闹腾了。
她翻了个身,就占据了主动权,笑道:“主动权在朕手里,你要乖乖的。”
二人闹腾了一番,房翊沉沉睡去。
不能再等了。
房翊的蛊毒不能再拖下去。
那些躲在暗中的人也不会给她喘息的空间。
书房内,章雅悠连夜调兵遣将,忙到凌晨才在御书房的里间休息了一会。
“绮儿,你速去宣天宜侯觐见。”章雅悠醒来的第一件事,喝了一碗燕窝羹,就开始思索昨晚的部署是否有疏漏。
容绮领旨而去。
章雅悠回到承禧宫,看了看房翊,呼吸平稳,但是依旧在沉睡。
“阿翊,你太累了,就好好休息吧,这一次,有我在。”章雅悠道,“你要记住我的话,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有些事算什么呢?”
封悟夙道:“最坏的情形出现了。他有可能一直昏睡下去……”
章雅悠道:“好好照顾他。如果发生什么异常,你带着他走,去一个没人的地方……”
“你这是交待后事?”封悟夙道,“别这么悲观。实在不行,臣替陛下给帝君扎两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