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枝头,四下异常光亮。
夏樊回过头来,循声望去,竟是一个个子极高,身形瘦削的中年男人,男人借着树梢凌空而立,凌空轻塌几步,便沉稳的落在地上。
只见这人比起夏樊还要高上不少,长长的黑发徐徐被微风吹动,冷风吹拂,夜里带着丝丝冷意,却赤裸着上身,腰间挂着一个朱红色葫芦,刀刻斧凿般的脸庞异常精致,他一只手空着,另一只手却是拈起一个晶莹剔透的酒杯,杯中盛满的红色液体却并未因男子的动作而抖出一滴,男子讲究的端着酒杯,缓缓从树荫中走出。
高文山未曾见过眼前男子,但似悄无声息的出现,修为定是高出现在的自己不一筹。
夏樊见高文山在思考什么,便也学着一拱手,出口有趣,道:“这位美男子,有什么事么?”
夏樊刚说完,男子还未来及回答,不料不知何处又一人轻笑道:“他王疯子也算美男子,那我呢?”这声音夏樊竟听不出是雄是雌!
被唤作王疯子的中年男人闭着眼睛自顾自的嗅着杯中美酒,不说话,也不饮下,神奇的是,不一会儿,酒杯中的美酒竟少了些许。其实若用心去感受,便可以察觉到酒杯中的丝丝气息随着王疯子鼻子的呼吸而入。高文山心下惊奇,这样的喝酒方式倒真是平生第一次见。
半杯酒入体,王疯子这才睁开双眼,在月光下,这一对眸子竟也猩红的发亮。目不斜视,缓缓开口,淡淡道:“曹程?你怎么也来了?”
高文山又是一惊,心想怎么又有一个高手?这三界山脉难道真有什么大事发生不成?
一阵微风拂过,空气中一阵浓烈的花香味袭来,只见一道鲜红色身形伴随着漫天花瓣从天而降,夏樊登时惊异无比,心想这人声音听不出雌雄,怎么长相也看不出?要说是美女吧,却不怎么美,要说是帅哥,却也不怎么帅。只是这人身上浓烈的花香味,夏樊甚是不喜。
曹程来到王疯子身边,道:“疯子,你现在该叫我曹九思了。”
疯子疑声道:“怎么?”,疯子说罢,不露痕迹的稍微离老曹远了些许,更加用力的嗅着酒香,显然也是不喜曹辉身上这样的香味。
曹程耸耸肩,无奈道:“你也知道,家中九位娇妻,令我每每出门都思念成疾,九思这个名字,你觉得如何?”
疯子一怔,竟再也不说不出话来,冷哼一声,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飘然离去。
曹九思哈哈大笑,道:“疯子,等等我。便立刻就要追上去,却又在空中回过头来,看着高文山道:“曾经的极火强者怎么落得这般境地?可惜啊可惜…哈哈哈哈。”动听的笑声在这林子中显得异常刺耳。
高文山紧紧攥着拳头,一言不发。
夏樊见师傅一脸悲凉,单膝跪在你面前高文山身旁,双手握住高文山拳头,郑重说道:“师傅,你别听那个娘炮说的,以后我一定想办法把你治好。”
高文山望着夏樊略显稚嫩的脸庞,心里一暖,霎时,释然一笑道:“傻小子,以后替为师挣回来脸面就行。”
雪峰另一侧。
林子里火光冲天,兵器相碰的铮鸣声,无数人的喊杀声,惨叫声,却异常响亮。
一群赤裸着上身的大汉,皆一手持着长刀,一手持着火把,已将一众紫衣修士逼到山脚下。
那带着头,一脸麻子的光头大汉将长刀横在手里紫衣修士脖颈上,任凭他如何求饶,只轻轻一划,便将紫衣修士头颅割下,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却被这光头大汉手里的长刀诡异的吸收一空,冷笑道:“成长老,没想到吧,你们东峡宗也会有今天,你们若是臣服,留尔等一条狗命,不然,这就是下场。”大汉哈哈一笑,用力将手中头颅扔在眼前紫袍老者脚下,嚣张的气焰更甚。
穿着紫袍的成长老豪爽大笑,眼神中是无比坚定,视死如归般,喝道:“张麻子,你等鼠辈投靠魔教,无非小人得志罢了,又有什么好得意的?今天你就算杀了我,我也落得一个剿灭魔教,死不投敌的美名,又有何惧之有?”
张麻子怒极,厉声道:“做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有什么好处?凭什么我们每每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才找到的天材地宝都要上缴?而你们每年只给我们分发一些劣质的灵石?凭什么每次冲在最前面的都是我们这些小门派?我们做错了什么?就连每年龙族圣殿选拔人才,我们的兄弟也从来排不上号,难道你们这些大宗门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天生就比你们贱么?”
成长老不屑道:“荒唐,谬论,似你们这样的腌臜人等如何进得龙族圣殿?”
张麻子将手中长刀插在地上,似回忆起痛苦,脸上表情无比扭曲,冷声质问道:“你说这是谬论?我们都是腌臜人,那我亲妹子只是不愿嫁给嵩山剑宗一个入室弟子,便被他们强掳去,只还给我一具尸体?”
成长老并不知道张麻子跟嵩山剑宗还有这样的仇恨,心中虽有动容,但仍然面不改色,道:“嵩山剑宗与你有仇,又与我东峡宗有什么干系?”
张麻子重新将地上血色长刀拔起,神情无比的悲凉与同情,道:“你们,真是无药可救了,兄弟们,砍死他。”
霎时间,一边倒的屠杀再一次开始,只见月光下森森白光频繁闪动,张麻子不知挥出多少刀,恨意滔天,那本高高在上的成长老几乎被剁成肉酱,一阵血腥过后,所有的紫衣修士,无一例外,死无全尸。
屠杀过后,张麻子独自坐在地上,轻轻抚摸着成长老口中魔教赐予自己的血色长刀,此刀名曰饮血,顾名思义,此刀不止夺人性命,亦可吸干其血。喃喃道:“妹妹,你放心吧,你的仇,老哥总会为你报的,你说的对,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无非就是一堆打着正义旗号的吸血鬼罢了。”
这时一个大汉走上前来,对张麻子恭敬的说道:“大哥,又有人来了。”
张麻子大笑道:“来的好!”
说罢,舔舔干涸的嘴唇,重新提起饮血刀,柔和的双目重新变得狠厉。
待张麻子等人离开之后,几道黑色人影在夜色中悄然出现,来到这一堆尸体前,挑中这些尸体的一些器官一一摘除,然后又消失在黑暗之中,好似从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