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日见林达庆可有收获?”秦崇州问。
“他的确是受人指使,只是那个背后之人还真是有够小心,都是蒙着脸的,连拿银子都是让林达庆送去一个地方,没有和他见面。怕林达庆怀疑,我也没多问。据他说,试题只卖十个人,还让林达庆记下买题人的姓名,这果然不简单啊。”
秦崇州会意:“看来背后之人不是单单想敛财,如果试题泄露之事没有被捅出来,那么这些买了试题的人十有八九会入朝为官,这样背后之人便有了他们的把柄,只怕是图谋不轨。”
赵承晞托腮:“林达庆已经收了我的钱,应该这两天会拿给那个人,一定要盯牢了,这是唯一的机会。”
“微臣遵命。”
“那我就先回宫了。”
“陛下,只怕还要耽误陛下一点时间。”
“怎么了?”
“回禀陛下,当初行刺一案已经有眉目了。”
潮湿阴暗的暗牢中,一名奄奄一息的囚犯被绑在一根十字桩上,周围悄无声息。
忽然,走廊一头传来摆弄铁链的声响,原来是送饭的人来了。
这个送饭的人看上去五六十岁,微驼着背,拖着沉重又缓慢的步子来到这间牢房。
“吃饭了吃饭了。”他的声音嘶哑低沉。
牢卫解开门锁,道了句“动作快点”,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送饭的老头诶诶应着,转头见牢卫消失在视线里,才走近拍拍囚犯的脸:“醒醒。”
囚犯艰难地睁开眼皮,打量了老头一眼,不置一词。
“我是来救你的。”
这话倒让囚犯精神为之一震,原来暗淡无光的瞳孔都迸发出光亮。他虽然是死士,无牵无挂,对死亡毫无惧意,可是他被关在这死牢太久了,各种刑罚都受遍了,他总算明白,比死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现在一丝生机摆在他面前,他必须抓紧这最后一根稻草。
但是理智让他尚存一丝怀疑:“是谁派你来的?”
“还能有谁?不就是咱们的三王爷?王爷怎么可能把你留给秦崇州?你有没有说出来什么?”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求王爷救我出去!”囚犯瞪大眼睛,语气也激动了,急着证明自己的清白。
“小声点。”送饭的凑近囚犯,“既然你什么都没说,那你也就可以去死了!”
送饭的面目越发狰狞,从怀中掏出一方破布,猛地捂住囚犯的口鼻。
囚犯呼吸困难,眼里充满着不敢置信,手脚想要挣扎却因绳子的束缚不得动弹。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是什么东西从暗处飞出,一下击中行凶者的手腕,使他低呼一声不自觉松开手,囚犯终于得到空气,猛地咳嗽起来。
送饭的见状,低骂一声:“有诈!”猛地从怀中掏出把匕首就要往囚犯身上扎去,不料膝盖后面挨了一脚,让他吃痛直接跪倒在地,紧接着就被人双手往后一绞,押了起来。
“侯爷果然神机妙算,算准了有人来劫狱。这下子不仅套出了你们的话,还白送个奸细,真是一箭双雕啊。”原来是秦秩。
秦秩闻声而来的牢卫把奸细压下去,盯着眼前喘着粗气的囚犯,冷笑道:“之前受了那么多刑都不说,没想到还是让我知道了吧,原来你是三王爷派来的。只是,我们不想要你的命,你的三王爷倒是派人来杀你,你说这是不是很讽刺啊。”
囚犯低头不语。
秦秩继续道:“不如和我做个交易吧。反正我也知道你的幕后指使之人了,不如索性交待清楚吧。我们这些做属下,过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最大的幸事便是有一个重情重义的主子了。可你的主子明显就不是一个值得你效忠的。你说,我可以放你走。不然你就在这里过下半辈子吧,我们是不会让你死的,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好……”囚犯开口了,我说,我的条件是……杀了我……”
秦秩眼睛一闪,语气里也有几分惋惜:“我答应你。”
“我是跟着三王爷来到东陵国的,之前我也在集市里行刺过你们陛下,当时王爷也只是想抓走他。本来王爷是想用公主迷惑你们陛下,岂料美色对你们陛下没有作用。于是王爷这次王爷用计调开护国侯,让我们行刺你们陛下,也没说要取他性命,只是说要用苦肉计救下你们陛下,以取得你们陛下信任罢了。”
“取得陛下信任?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知道的都说了。”囚犯抬头看向秦秩,“杀了我吧。”
秦秩眼神瞟到某处,确认了信息之后,才拔出佩剑,一剑了结了囚犯。
“没想到还真是呼延觉,竟然是苦肉计?亏得朕还对他那么感激。”赵承晞从隔壁的牢房走出来,脸上满是嫌恶。
秦崇州跟在赵承晞后面,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
“他先是用呼延清舞使了个美人计,现在又来了个苦肉计,这么千方百计取得朕的信任是想利用朕做什么?这种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感觉真难受。”赵承晞双手环抱在胸,满面不适。
“陛下,我们不也来了个无中生有么?”秦崇州道。
“说的对,果然好计谋。”赵承晞看向秦崇州的眼中充满赞许。
秦崇州眼底闪过一丝晦暗:“这是宋陵修的主意。”
秦崇州擅长的是排兵布阵,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而宋陵修确是在这洞察人心,运计铺策方面见长。
“宋陵修?”赵承晞颇为讶异,“这事你告诉他了?”
“没有,臣只说了有一个死士一直不肯说实话。另外,宋陵修是个可信之人,臣敢担保。”
这时,外面走来个人,穿着刚才送饭老头的衣服,却是个年轻人,等他走近一瞧,原来是秦绪。
“难道刚才的老头是你啊。”赵承晞眼睛一亮,“这手法绝了,下次朕出宫要变装就找你了。”
“回陛下,这是宋公子的手笔。”
赵承晞更是新奇,对宋陵修这个可造之材越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