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晞放下手,趁机在秦崇州的衣服上擦拭,脑袋埋在秦崇州的怀里,呼吸着秦崇州独特的冷冽气息,是一种带着冷风和铁锈的奇特又好闻的味道,清绝冷然,让人迷醉。
秦崇州见赵承晞总算情绪好转,不禁松了口气。
这还是二人第一次正正经经的拥抱。
怀里的人小小的,软软的,香香的。秦崇州甚至不敢太用力。
秦崇州止不住地想,就这样一辈子不放开了吧……
侯府里的气氛甜的要滴出蜜,京陵城的某处街角却凉如铁。
摊主早已收拾回家,只剩宋陵修一人坐在台阶上独酌,一袭白衣都被夜色染上了几分黯色。
秦崇州已经恢复记忆,又知道了赵承晞的女儿身,两情相悦,浓情蜜意,不用言说。
“其实你何须介怀呢?你们本就不可能,你和她……从一出生便注定了是敌人。”
“这一杯便敬……早夭的爱情……”
宋陵修喃喃自语,声音飘渺如烟,仿似他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熄灭消散于空。
自古失意总与祸事相倚。这不,不知从何处蹿出几名持剑的蒙面刺客,瞬间便把宋陵修包围了。
“你们是何人?”
刺客不答,皆举剑袭去,宋陵修这次只是出门买酒喝,身无武器,抵御起来也渐渐吃力。
眼见着就要失手被擒,电光火石之间,一袭墨色身影加入战局,来人身形矫健,招式利落,以一敌多也从容不迫,借力打力,进退有度,显然在交战中经验老道的高手。
刺客也渐渐不敌,互相通了信号,便相继遁去。
“你没事吧。”
原来是虞骋怀。
“没事。”
还好虞骋怀来得及时,宋陵修不过是挨了两掌。
虞骋怀眉头紧锁:“消息果然无误,的确有人要对你不利。若我来迟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是谁?”
“消息称,三王爷那边有异动,我能找到你,别人自然也能。看来你的身份已经曝光,日后你必须万分当心。不如我们回北周吧,到时候谁都不能动你半分。”
宋陵修不为所动:“你回去吧,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他们要来就来吧,我自会防范。”
虞骋怀闻言眼里反而有几分喜意,开怀一笑:“你还真是一根筋,跟我们家的性子一模一样。不是贪生怕死的孬种!放心,舅舅不会抛下你,舅舅会替你母亲保护你。不过,舅舅必须提醒你,三王爷做事向来斩草除根,你的身份一旦败露,只怕宋大人一家也在危险之中。”
“你是说他们会对父亲母亲下手?”宋陵修大惊失色。
“很有可能。”
“明早我便回北镜城。”
护国侯府。
一对身影背靠背坐在逆风居的屋脊上,夜色撩人,明月皎皎,二人显然都无心观赏,心驰意动的不过身后一人而已。
赵承晞可以感受到秦崇州有力的心跳,莫名让她心安。
“陛下。”
“你怎么又叫陛下了。”
赵承晞这话说的可没有半分上位者的威严,满句都透着女儿家的娇嗔。
秦崇州眉眼带笑,无可奈何地妥协:“晞儿,我有一件事想同你说。”
“好,你说。”
秦崇州神色变幻莫测,但最终还是开口道:“晞儿你是不是有个秘密,不为人知。”
“是啊,你知道了?”
赵承晞反倒没有一丝诧异,平静如水,她早就心中有数。
秦崇州今日向她表白心迹,若只是因为恢复记忆,倒还不至于。想必是自己意识不清之时被秦崇州发现了什么,毕竟自己醒来的时候只着底衣,虽然穿了束胸,但只要稍微留心,便可发现她的秘密。
秦崇州心细如尘,自然瞒不住他。
秦崇州见赵承晞如此坦率,悄悄握住了赵承晞的手,眼里一片坚定,诚恳得像是在宣誓一般:“以后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和你一起面对一切,绝不会松手。”
赵承晞心里一暖,欣然应下:“好,我记住了,你可不能反悔。”
清风徐来,送来缕缕龙涎香萦绕鼻尖,秦崇州语调悠长又笃定:“绝不反悔。”
第二天一早,秦崇州刚回到侯府,秦绪便呈上一封信,说道:“侯爷,宋公子说有急事要回北镜城。您送陛下回宫,也不知什么时候回府,他便不等您了,这是他留下的信。”
秦崇州展信一目十行阅毕,道:“这信只说让本帮忙侯照看他的两个妹妹,其他的并无言及,他可还留下什么话?”
“回侯爷,宋公子走的匆忙,并未留下什么话,不过他走的时候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在门口等他,之后便一起离开。”
“也未曾听说陵修在京陵城还有相识的人。”秦崇州将信叠好,“算了,相信他会处理好的。”
皇宫。
“去,给本宫要盘酸梅来。”
呼延清舞捂着小腹,面色略微苍白,挥挥手唤来贴身侍女道。
“公主,我们宫里最近要了好些酸食,奴婢都以公主没胃口为由搪塞过去了,若再要酸梅可就太惹人怀疑了啊。”
“啊啊。”呼延清舞暴躁地拍拍桌子发泄不满。
“公主啊,您可要控制好情绪啊,好在您孕期……”侍女赶紧自己掌了下嘴,改口道,“好在您现在没什么大反应,不过陛下一直不来我们这留夜,再这样下去也就瞒不住了啊。”
“本宫也急啊,”呼延清舞的脸阴沉着,“陛下这个年纪也该开了情欲了,本宫这么倾国倾城都看不上,想必是身体有什么毛病。”
“可不是嘛,奴婢听说陛下的身体都是由先帝留下的心腹嬷嬷们料理医治的,太医院都没资格近陛下的身,想来是有什么难言的隐疾。不过这些皇家秘事咱们还是不要多言的好,免得被人寻了错处。”
“要不是陛下一直不临幸本宫,又岂会便宜了那些身份低贱的侍卫!”
那还不是公主您忍不住。
这话宫女垂下头忍住没说,还想说什么,却听门外一声尖细的声音传来:“陛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