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娘娘,这种大不敬的话可不能乱说。”秦崇州的眼里暗含杀意,他心里也有一丝疑问,沐婉儿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本宫闲来无事的时候最喜欢乱说了,前些时间和宫人说了说本宫和侯爷的一段情了,如今便想着换个故事了,侯爷可有兴趣?”沐婉儿笑笑,抬手抚了抚鬓角被微风拂乱的碎发。
秦崇州冷笑一声,锋芒毕露:“你这是在威胁本侯?”
“侯爷言重了,本宫也只是说笑呢。”沐婉儿轻掩笑意,提步往假山那边走去,“侯爷若也想听听本宫编的新故事,就不必理会本宫了。”
秦崇州看了看养心殿方向,又看向沐婉儿的背影,最终大步跟着沐婉儿而去。
“小连子,这倒流壶果然有意思啊。”赵承晞这会儿兴致也回来了,手里捣鼓这一个酒瓶壶子,俨然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是是是,陛下。”小连子见赵承晞总算脸上有了笑颜,总算安心了。
“秦崇州怎么还不来?”赵承晞关注着门外的动静,忽然听到几声喧哗,便出去一探究竟,手里的倒流酒壶都没撒手。
赵承晞见两个太监拦着一个宫女,不让她过来,便出声道:“怎么回事?你是哪个宫的?”
小太监见了赵承晞急忙跪地,支支吾吾地不敢说是月嬷嬷不让德妃娘娘和她的宫女见陛下。
小桃趁机道:“奴婢是德妃娘娘的宫女。奴婢是奉娘娘之命,来禀告陛下,娘娘半路遇到了刚进宫侯爷,便与侯爷叙叙旧,特来先禀告陛下,侯爷可能要迟些才能来见陛下。”
小桃说的胆战心惊,哪有陛下等臣子的,可是这是沐婉儿交待她说的,她也不敢不说啊。
小连子心里把沐婉儿骂了一通,真是不知礼数,截了陛下等了那么久的侯爷不说,竟敢这般大胆地派人来让陛下等,哪有这种道理?小连子心里恼怒,但也不敢出声,看赵承晞的脸色也是颇为难看。
“若是陛下有兴趣,不如奴婢带陛下去?”小桃按照沐婉儿吩咐的话继续道。
“朕亲自去看看。”赵承晞憋着气,朕倒要看看你们叙什么旧!赵承晞气冲冲地,青釉倒流壶都没来得及放,便出了殿。
“德妃娘娘有什么事就说吧。”秦崇州刻意和沐婉儿保持着距离。
“侯爷看样子真是怕了本宫了呢。本宫又不是豺狼虎豹,难不成还能吃了侯爷?”沐婉儿看出秦崇州的疏远,反而媚笑几分。
“你这般威胁本侯,就没想过后果吗?折在本侯手里的人命没有上千也有几百,本侯可不是以德报怨的良善之辈。”秦崇州眼里闪过一抹狠戾。
“后果?本宫都这般如此了,还有什么后果不能承受?再说了,若侯爷能取本宫性命还会留我到今日吗?”
“娘娘倒是很清楚,可惜你把聪明用错了地方,本侯现在的确要留你一命,但是也不会留太久。”
“侯爷果真无情。应该是只对本宫无情,对陛下却是用情至深啊。”沐婉儿自嘲一番,“要不是侯爷顾着陛下,只怕本宫也没有机会能站在这里和侯爷说话了吧?”
再说赵承晞这边。
“来御花园做什么?他们在哪里?”
小桃面色苍白,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假山那边。
去这么隐蔽的地方?赵承晞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后妃和臣子私自见面,这事传出去岂不是更坐实了二人私情?
赵承晞抬手示意小连子和常一不要跟着,自己抬步便走过去。
沐婉儿见秦崇州沉默不语,又道:“侯爷心里正奇怪吧?为何本宫会知晓侯爷的心意,因为……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你看向那个人的眼神里会充满着爱意,像是沉淀着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就如同本宫以前看侯爷那般……”
“本侯不想听了,若娘娘没有其他的事,微臣就告退了。”秦崇州记着赵承晞还等着自己,哪里肯留在这里听沐婉儿发牢骚,拂袖要走。
“侯爷……”沐婉儿还想说什么,刚好听到一阵脚步声。
赵承晞一边护好怀里的酒壶一边暗恼:一时心急,怎把这个酒壶都抱出来了……这里的路又不好走……真的是……
赵承晞也听到了一丝动静,忽然有些紧张,悄悄出声道:“秦崇州?”
秦崇州立刻便认出了这是赵承晞的声音,转身便想走出去。岂料身后沐婉儿一把扑上来,抱住了秦崇州,嘴里哭喊着:“侯爷,不要离开我!”
还未等秦崇州挣开,他便看到赵承晞惊慌失措的表情。
赵承晞手里抱着的酒壶摔碎在地,一刹那间,赵承晞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眼里只有沐婉儿痛哭流涕拥着秦崇州的画面,只觉得好像有一盆冷水直接从天灵盖浇下来,冷至心扉,又好像有一把剑直直把自己的一颗心剖开两半,血淋淋的,很疼很疼。
秦崇州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也觉得自己的心好似在渗着血,让他痛的清醒又恍惚。
赵承晞回过神来,转身就跑。秦崇州一把将沐婉儿甩开,这一下让沐婉儿的身躯撞在假山上,沐婉儿疼得闷哼一声。
“沐婉儿,本侯这辈子还未被人算计得逞过,你是第一个。想必你还记得本侯的话,本侯绝不食言。”
秦崇州留下的这句话像是淬了毒液一般的无数细针一般,细细密密地刺入沐婉儿的四肢,让她如坠入冰窖般心寒,又如身处烈焰般灼人肺腑。
沐婉儿瘫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哭了笑,笑了哭,形如疯妇。
沐婉儿啊沐婉儿,你太执迷不悟了。
侯爷,我这般痛苦,便也让你痛苦,也许这样你便会永远记住我了吧?
赵承晞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活了这十几年,受尽宠爱,简直是捧在手上怕热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赵承晞忍了一会儿,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赵承晞一边走一边想,朕这是怎么了?就算那个沐婉儿是朕的妃子,可是朕又不喜欢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朕不是决定之后许她自由婚配吗?可是她和秦崇州……那个人是秦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