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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偷听

我滴个良人呐 金无彩 2677 2021-12-01 00:00

  “小娘子该把这话说给陛下听。”石磐冷冷淡淡。

  微飏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

  石磐被她看得有些挺不住,低下头转开了脸。

  “姑姑,千山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石磐说完,唇角微紧,过了一瞬,抬起头来看向微飏,“他让我把小娘子当另一个陛下。”

  这个比喻……

  虽然容易引起歧义,但——千山真是掏心掏肺地对石磐好了。

  “姑姑在宫里的人缘儿真不错。我看甄总管也很照顾您。”微飏再打量了打量石磐,忽然问道,“姑姑不单单是先孝恭皇后的随侍女官吧?”

  石磐沉默了一会儿,方道:“娘娘救了我,我也救过娘娘。娘娘曾经想要收我为义女,我知道自己不配,拒绝了。”

  所以,她是拿着先孝恭皇后当作母亲来爱重的人。

  也是因此,端方帝身边的人,都对她也格外爱重。

  微飏听到这里,立即站了起来,极为郑重地给石磐行了个标准的屈膝礼:“之前是我对姑姑不恭敬了。还请姑姑不要放在心上。”

  “我是陛下指定来侍奉小娘子的贴身护卫,领朝廷五品尚仪俸禄。我的本分是小娘子的臣仆。”

  石磐侧身避开,犹豫片刻,又道,“小娘子与我相处,必有自己的相处之道。若是存了各种顾忌,只怕反倒无法相得。”

  “姑姑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微飏笑一笑,再度坐下,话题直接拽了回去,“杨遵在度支做了几年?”

  “十年。”说到这个,石磐的脸色再度清淡,“陛下让当时的户部侍郎亲自教他,从小小的主事,一路教成了度支郎中。

  “直到后来,如今这位邬皇后娘娘的兄弟进了民部,与他颇为不睦,陛下才把他调任地方。”

  微飏眯了眯眼:“何时、何地?”

  “五年前。先到嘉兴做了别驾,第二年就去扬州做了司马,那一任扬州刺史任上意外没了,他连磕巴都没打,直接补了刺史。现如今已经是第二任了。”石磐说到这里,冷笑了一声。

  五年前,不就是……杨氏死之前?!

  微飏若有所思:“意外……”

  “是。春汛时去巡江,失足落水,尸骨都没找到。”石磐淡淡说道。

  呵呵。

  细思恐极。

  “陛下跟我说,杨孟公是个能臣?”微飏想知道石磐这边的评价。

  石磐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虽然不稳,却还是勉强说了句公道话:“杨某的确是深谙为臣之道,当差也勤谨。

  “自他接任,扬州连年平安,税赋也丰饶,天下很是称道。外头已经有人直接叫他‘杨扬州’了。”

  “杨扬州啊……”微飏伸了手,三个指头托着柔滑的小下巴,只这个称号似是十分熟悉。

  石磐别开脸:“小娘子外家既是往来南北的大商,又怎会真的不知道杨扬州的名号?”

  哦!!!

  微飏恍然大悟!

  前一世,天子病重,南北战事同时闹起来,国库颇有些为难。当时已是国相的梁擎每日里愁得两条眉毛从未放平过,后来还是扬州提前收了三年的税赋,才把那一场危局堪堪度了过去。

  后来论功行赏,梁擎在朝上,特意提了一句:“此战功成,杨扬州必得旌赏,方不至于寒了江南十六州的人心。”

  似乎正是因为这件事,当朝天子窝了一口气在心里,愈发病势沉重……

  所以,那个能振臂一呼便能让江南扬州等地提前缴纳三年税赋的人,竟然就是这位杨遵杨孟公。

  “这么能干的人,是锦王的舅祖父。”微飏喃喃自语。

  石磐听得清清楚楚,惊讶地看向她:“小娘子似是,对锦王……”

  “我想再问你一件事。”微飏迎着她的目光,“当年的废太子舞弊谋逆案,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子不曾舞弊!那几个盗卖考题的门人是受了旁人挑唆威胁!那几封所谓的同情叛党的信,也都是仿冒的!这都是那个贱人栽赃陷害,太子和娘娘都是死在她的手里!”

  石磐霍地立起,声音瞬间高了一个调子!

  话音一落,两个人都是一滞,呆呆地看着对方,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就在此刻,院外窗下,忽然一声轻响。

  两个人下意识地往外看一眼,彼此对视。

  “大燕,听得可还痛快?”

  “嬷嬷……”

  “来,咱们小娘子跟前说话去。”

  “嬷嬷我只是……”

  房门打开,脚步凌乱,两个身健体壮的媳妇一边一个,拎了脚软的大燕,拖进了屋。

  “你是我舅舅买来的孤儿,已经伺候了我三年了。我不明白,你怎么会成了旁人的眼线?!我和我爹娘对你不好吗?还是这院子里谁欺负了你了?”

  微飏深深地研究着大燕的表情,实在是不理解。

  大燕抬起头来,木楞楞地看着她,半晌,凄然一笑:“谁都不生来就是孤儿的……我也有爹娘弟妹……”

  所以,这是有人拿着大燕的家人,胁迫了她?

  微飏表示,大燕的行为动机,可以理解了。

  “可是,我一个小小的和国公二房孙女,无才无德,无钱无权……”微飏只是不明白,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可让人图谋的?

  石磐定定地看着面如死灰的大燕,往前迈了两步,矮身蹲下去,轻声问道:“谁指使你的?”

  “姑姑,我怎么敢说?我爹娘弟妹都在人家手里……”大燕露出一个绝望笑容,“我只敢自己死啊……”

  “哎别别别!”微飏急忙伸手去拉石磐:“姑姑,不问了不问了!算了算了!她一个婢女,但凡有点儿分量的,也不会让她瞧见脸。便瞧见了,她也不认得谁是谁。”

  石磐回头看她:“小娘子,斩草不除根,必酿大祸。”

  “你问不出来,费那个劲儿干嘛?”微飏苦笑一声,摆摆手,“何况,这些年,除了这一回,她待我,还是尽心尽力的。”

  石磐拧眉看她,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范阿嬷,你把大燕带到后头去看押一夜。明天一早,送去庄子上,悄悄发卖了也就是了。”

  想一想,犹豫片刻,微飏又看着脸色苍白的侍女,惋惜说道:“只是,你刚才听见了不该听的话,我不能冒这个风险。

  “我记得大燕不识字……范阿嬷,给她灌一碗哑药,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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