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毛又狠狠在董老太太身上踩了一脚,留下一个清晰狗爪印,然后它灵巧跃下,蹲坐在云薇身边,犹如护法金刚一般。
董老太太艰难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被卷毛踩痛的地方,刻意装出来的涵养此时抛得一干二净。
“儿子,快点打狗,这只蠢狗差一点要我老命,你来摸摸看,我胸都被它踩坏了。”
董老太太看云薇穿戴就知家里不是个缺银子的主儿,捂着胸口哎呦个不停:
“不给我五两银子,不,十两银子,我就去报官告你纵狗行凶,让官老爷狠狠打你板子,我儿子可是远近闻名的大才子,在县太爷面前都能说得上话。
“云中君知道吗?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他同我儿子是好友,一直敬佩我儿子的才学……”
“够了!”
董任脸皮再厚此时羞臊难当,在旁人面前,他还能保持君子风度,可他的一切都是面前的少女给的。
少女把他安排的明明白白,她那双眼能穿透皮囊看清楚他的龌蹉无能的内里。
云薇使眼色不许董任打扰董老娘,董任没料到老娘这么丢人。
董任在云薇饶有兴致的目光下无所遁形,他们母子就是最蹩脚的戏子。
董老娘不甘心嚷嚷:“怕她个球,吃不了狗肉,总能讨来几两银子用用,伯府小姐经常来,她带来的东西吃不得穿不得都是没用的,她在家里用饭,我还要多准备一些肉……”
“她就是云姑娘,我同您说的贵人。”
董任向云薇连连作揖:
“我不知姑娘大驾光临,我娘有失礼之处,还请姑娘大人大量,别见怪。”
“她就是不懂事的老妪,言谈粗俗,眼皮子浅,不值得您同她生气。”
“碰瓷碰到卷毛身上,她的确不大懂事,董公子若想做伯爵府的乘龙快婿,光自己好没用,在令堂身上也要下一些苦功夫。
“伯爵府除了看董公子之外,也是要看令堂同祖上的。”
云薇知道卷毛的力气,都要吃狗肉,董老娘说胸口疼也不全然是装出来的。
该甩的锅还是要尽早甩掉,以防将来被董任母子再缠上。
卷毛身体不大,一只手就能提起卷毛,他老娘碰瓷太过夸张了。
“我娘……她无碍的。”董任转过头对老娘,高声道:“还不向云姑娘道歉?!” “我真疼啊。”
董老娘感觉被狗踩过的位置更疼了。
董任一把拽住老娘,压低声音道:“你想不想我好了?得罪了云姑娘,我如今的一切都没了不说,也别指望同伯爵府联姻了。
“而且我同你说过……她看着文文静静,其实特别凶,一旦惹恼了她,被她盯上,你不死也得脱层皮。”
董老娘打了个哆嗦,儿子都畏惧的姑娘,她招惹不起。
就云姑娘教给董任的手段,拿捏她跟玩似的。
董老娘忍着疼,屈膝行礼,毕恭毕敬说道:“方才得罪了,云姑娘勿怪。”
“卷毛一时顽皮,在你身上留了狗爪印,它这么小,没什么力气,你以后碰瓷之前得多加考虑,不为别人,也要为你的命根子董公子。
“他如今的名声虚浮,若是无法通过秀才考试,一切不过是浮云。”
董老娘连连点头,“是,他得中秀才,一定要中。”
云薇勾起嘴角,“我既然能让董公子名扬京城,也能送董公子一个秀才。”
董老娘同董任脸上惊现狂喜之色,在姜明熙来寻他前,他对云薇有所怀疑。
如今,他愿意把云薇当菩萨拜,早晚三炷香诚心实意叩拜云姑娘。
“我能把董公子扶上去,也能将他打落凡尘,比如那首静夜思,我是留有证据……云中君,我同他是邻居,他最近教我读书习字。”
董任恨不得给丢人的老娘一脚,谦卑躬身道:“万万不敢得罪云姑娘,董某深知云姑娘的手段,不敢,万万不敢对您有敌意。”
董老娘扑通给云薇跪下了,磕头道:“都是我的错,您养的狗都是精贵的,我……它可以随意踩我。
“以后我再吃狗肉,就是狗!”
卷毛呲牙,以为谁都能当狗?似它的经历,天底下只此一只。
云薇带着几分倨傲,必须得给董任母子十足的压力:
“一点小事不值得我生气,你娘下次再碰瓷卷毛,我可就……”
说一半留一半足够让董任母子紧张恐惧。
“我同你说一件大事,威远伯被关入天牢,即将问罪。”
董任天灵盖似被霹过,董老娘躺在了地上起不来,即将到手的富贵荣华似长了翅膀飞走。
卷毛汪了一声。
董任缓过劲儿,“那我同姜姑娘……”
素衣罗裙的少女从容淡然。
他这辈子都翻不出她手掌心。
好在姜明熙足够蠢,他从不敢奢望骗云薇。
“还好,你表现得还算让我满意,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对伯爵府来说,这是天大的祸事,可未尝不是你的机会,挽救威远伯于危难,姜明熙钟情于你也就更可信。”
云薇轻笑一声,董任顿时福灵心至,云姑娘肯定有法子救威远伯,同样也是他再次扬名立万的机会。
董任直接半跪下去,恳切道:“我董任只听姑娘吩咐,愿为姑娘赴汤蹈火,只要您说的,我一定做到。”
董老娘一骨碌爬起重新跪好,再次砰砰砰磕头:“老婆子听姑娘的吩咐,只要我儿子能娶伯爵贵女,我愿意割肉喂姑娘的狗。”
卷毛:“汪。”
它不吃人肉!
云薇摸了卷毛狗头,“想帮威远伯翻案,少不了卷毛,你是该好好感激卷毛。明儿你先去伯爵府,别太主动了。
“你多在伯爵府门口徘徊,被下人发现最好,然后再同姜明熙说,你知她家里出事,因担心她抛下学业特意赶过帮她,料想姜明熙一准感动得扑进你怀里去。”
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