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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佛祖

寒门亦锦绣 坠欢可拾 2732 2021-12-01 00:02

  白丹将自己哭的两眼红肿,在原地等到天亮,都没有等到陆卿云的人来寻她。

  陪伴她的,只有一匹老马。

  马不通人性,只知道在路边大嚼花草,她在老马持续不断的咀嚼声中,下定决心,要往北去。

  她不知道,陆卿云连夜上了普陀寺,连冯番都没寻到他。

  四更天的时候,普陀寺的钟声响了。

  天色未亮,人睡的很沉,正是个鸡鸣狗盗的时辰,钟声也涤荡不开夜色,再加上慢慢凝结起来的雾气,让人越发倦怠。

  然而钟声一响,修行者就得起香坐禅,不能懒惰。

  藏经楼佛像宝相庄严,顶含金光,慈悲为怀,佛像之下,安坐着随着钟声而醒的陆卿云。

  陆卿云半闭着眼睛:“茶。”

  金理递上一碗浓浓的冷茶。

  陆卿云一饮而尽,将茶碗给金理:“换承光来。”

  金理一声不吭,拿着茶碗,踏着地上的血往外走。

  蒲团上跪着个老和尚,头深深的埋下去,鲜血顺着地砖往外淌,已经有了一滩不小的血泊。

  佛祖将他渡化了。

  承光换了金理进来,带了一大碗豆浆和四个馒头,陆卿云就着这满室的血腥味,连吃带喝,咽了个干净。

  “成王怎么说?”

  承光道:“成王他是朝中贵客,北梁来使,不可能来见您。”

  “嗯。”陆卿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踩着浅浅的一滩血泊去看墙上的画。

  画的是玄奘取经图。

  身披袈裟的大师,站在滚滚河流边,双手合十,面色虔诚,正在礼拜观音。

  身后弟子手牵白马,桀骜不驯,遥望着观音而不施礼,目含讥诮,仿佛已经洞察这粉饰的世间太平。

  陆卿云看过了,在香案上随手拨弄着剩下的九个竹筒,随手从中挑了一个出来。

  打开取出里面的纸条,他随意道:“四海银楼史通。”

  承光立刻领命出去,看一眼严守藏经楼的护卫,交代其中两人,一人往成王府去,一人去拿史通。

  史通是四海银楼的大管事。

  被带走的时候,他还大放厥词,认定自己无罪,要上衙门告陆卿云滥杀无辜,并且对陆卿云嗤之以鼻。

  然而一进藏经楼,他的大义凛然立刻消失殆尽。

  屋子里其实并不大,史通脑满肥肠,身形过大,一进门就显的屋子里十分拥挤。

  尤其是地上还跪着个死人。

  这时候,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地上的尸体和血污都被照的一清二楚,他当即吓得两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陆卿云面前。

  膝盖上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在大热天里不住的冒冷汗。

  他和死了的和尚不一样。

  和尚是个出家人,再如何害怕,也看破红尘多年,有个虚无缥缈的佛祖托底,而史通则是个文人,并且是没有气节的文人。

  面对陆卿云这个大匪徒,他脆弱的不像样,不打自招,将自己何时开始给北梁做事交代的清清楚楚。

  陆卿云冲着承光招手,承光上前,一言不发的动了刀。

  史通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古怪的声响之后,很快就没了动静,倒在地上成了一滩软肉。

  成王在京城的“钱袋子”,就这么死了。

  屋子里彻底拥挤起来。

  陆卿云又挑了个竹筒,迈步出去,承光抬着椅子跟在后面。

  地上只留下凌乱的血脚印。

  如此抽签似的杀戮,一直持续到正午,小竹筒只剩下了四个的时候,成王上了山。

  打开院门的一瞬间,成王被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冲的头皮发麻,尸体东一具西一具,以各种姿势匍匐在地。

  而陆卿云安然而坐,在那其中吃吃喝喝,心静的很。

  长刀立在他腿边,像是一把普通的砍柴刀,一刀下去,人命如同枯木,被他给收割了。

  成王自认为自己是个狠人,无论是胆量还是心计,都算是上等,此时也觉出了自己不够“恶”。

  他还是被礼教和身份所束缚了。

  陆卿云不一样,他心无旁骛,百无禁忌,专心“作恶”。

  “陆大人,”成王一脚踏进血里,“久闻大名,没想到你为了见我,会杀了这么多无辜之人,这些人还是你应该保护的百姓。”

  陆卿云似笑非笑:“叛国者,不无辜,你不来,我可以杀更多。”

  成王拿不准陆卿云手里还掌握着多少东西,只能笑道:“你不审问,就定了人家的罪,这可算不得一个好官,你就不怕被人秋后算账?”

  陆卿云点头,表示自己怕。

  就是怕的很敷衍,好像是为了附和成王。

  “成王殿下,你来的时间够久了,三天,我只能再给你三天。”

  他说完,随手一指地上的尸体:“否则这只是开胃菜。”

  成王笑了一声,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陆卿云这是要亲自将他驱逐出境,今天这些杀戮,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下马威。

  他一天不走,陆卿云就会一个接一个的拔掉他在京城中的钉子。

  到最后,很有可能是他身边的人,或者是他自己。

  “可我还没找到合意的妻子,总不能让我随意找一个带走吧。”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陆卿云拍了拍刀,“这才是我的事情。”

  成王听了这话,张口结舌,发现对着陆卿云顾左右而言他,并不能拖延任何时间。

  于是他起身,正色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三天之后,我走,

  但是我也想奉劝你一句,过刚者易折,善柔者方不败,

  现任皇帝容得下你,是因为他心明眼明,但是下一任呢,那些平庸之辈,可不懂什么叫知人善任,

  要是你有了难处,可以到北梁来找我,我替北梁许你高位,无论何时,都算数。”

  说完,他转身就走,越走越觉得骇然。

  陆卿云纵然人不在京中,却能将京中的消息一网打尽,连他手里这些布下多年的暗桩都清清楚楚。

  死的这些人里,有一个已经不再为他做事,改名换姓,算是重新活了一场,都没能逃过陆卿云的罗网。

  他的雄心抱负,原本可以在这里慢慢的、偷偷的施展,将这里闹个鸡犬不宁,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好说了。

  走到大雄宝殿,里面结跏趺坐的佛像面带微笑,正在看他。

  他停下脚步,上了一炷香。

  “佛祖啊,让陆卿云尽快死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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