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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装神弄鬼

寒门亦锦绣 坠欢可拾 2734 2021-12-01 00:02

  解时徽慢慢睁开眼睛。

  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是满身污秽,这种脏从身体里往外流,让她无论如何也洗不清。

  她想哭、想死,然而发出不声音,也动不了,只能这么躺着,让自己的血变冷,身体也变冷。

  舌尖抵上牙齿,她不知道自己是该立刻咬舌自尽,还是苟活下去。

  自己死她没有这样的勇气,看着节姑,她声音沙哑的开了口:“杀了我......”

  鲜血在她身下悄无声息地开出了一朵花。

  节姑看着她,也看着她身下的血,眼里先是得意,随后又转成了诧异。

  “你没破身?哈,你竟然没破身!”

  解时徽猛地坐了起来,一只手往上伸,死死抓住节姑的手腕,五指成了铁铸成的铁爪。

  她将毕生的力气都使了出来,硬生生要将节姑的手腕给捏碎,要将这个噩梦给捏成灰烬。

  恶狠狠地瞪着节姑,她发出困兽一般的低吼:“不是!你看错了!”

  她的面孔和嘴唇都是惨白的,唯独眼睛里一点光都没有,已经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中。

  节姑笑了起来,声音不大,她没深究解时徽为什么才落红的原因:“怪不得你想着别的男人,原来文世子这么——厌恶你。”

  解时徽颤抖着嘴唇:“回去......我得回去。”

  她自己爬起来,从一个看起来是衣服的箱子里翻找出节姑的衣服,自己哆哆嗦嗦穿上。

  穿好衣服,她还能整理好头发,女子的娇羞怯弱在她心中消失殆尽,她成了一块烂肉。

  看吧,谁想看就看吧,所有人的眼睛里看到的都只会是一片肮脏。

  踉踉跄跄往外走,她魂飞天外的上了马车,半路上忽然让马车去了西街,直接进了二门。

  解夫人刚迎出来,还未进房门,解时徽忽然从喉咙里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哀嚎。

  “娘!”

  见到解夫人,她这才觉出自己是被人扒了皮,一层冰清玉洁的皮,一层贞洁烈女的皮,一层名门命妇的皮。

  那些龌龊不堪的画面争先恐后的往外跳,每一下都在她身上留下一个血洞。

  眼泪滚滚往下,嚎啕着说不出一句话,只能颤抖着哭。

  往后——她还有往后吗?

  她还能继续这么若无其事的过下去吗?

  可这世上若无其事过下去的人还不少,哪怕成了一滩烂泥,也照样有人过下去。

  张闯就是其中之一。

  他瞎了左眼,两只手全都从手腕处被人齐齐断去,子孙根也被人去的十分干净,可他依然活着。

  那一夜仿佛是他人生的分水岭,现在回想起过去种种乐趣,都像是上辈子的事,和现在的他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的他就只剩下在庄子里混吃等死。

  好在他们张家有银子,父亲张宣还有权势,哪怕他已经成了这个模样,身边依旧有人伺候。

  当天夜里,他坐在外面赏月,旁边还有两个丫鬟给他喂吃喂喝。

  他吃着吃着,忽然听到左边的丫鬟颤颤巍巍的道:“那、那里头是不是有个人?”

  张闯和另一个丫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先是沉默,随后三人争先恐后的尖叫起来。

  前方是花圃树木,暗影重重的树影子中,贴着一张雪白的小脸,小脸煞白,但嘴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血,像是刚啃食了什么。

  更古怪的是,这张惨白的脸上,还生着一粒同样红的滴血的观音痣。

  张闯当场就瘫坐在了地上。

  他怕,自从过了那一夜,他看了观音像都怕,更何况是这种鬼气森森的——小鬼。

  整个张家庄子乱成一团。

  张闯怕,而扮鬼的陆鸣蝉却不怕,顶着一张煞白的脸,被南彪驮着飞檐走壁的跑出去,哈哈的乐了一通。

  在外面等着的还有小皇孙赵显玉。

  赵显玉是陆鸣蝉的新玩伴,陆鸣蝉也是赵显玉的新玩伴。

  在陆鸣蝉看来,赵显玉就是个皇孙,还是个胆子比较大的皇孙,敢半夜溜出来和他干这样的坏事。

  而在赵显玉眼中,陆鸣蝉则是个金光闪闪的世子。

  陆鸣蝉背后靠着镇国公和陆卿云两座大山,身边还有一堆纨绔朋友,就连他的皇爷爷,也默许了他跟着陆鸣蝉出来鬼混。

  皇爷爷说陆大人极其强势冷酷,遇事果断,杀伐之气比徐将军还重,一般这样的人都是过刚易折。

  但陆大人又擅长谋定而后动,便能作为调和。

  再加上一个能从细节处入手,将小风扇动成飓风的解姑娘。

  他要是能取这两人所长......

  陆鸣蝉也知道赵显玉有所图,但大姐不发话,他就全当不知道,只管干自己的。

  顶着一张刷了四五层粉的脸,陆鸣蝉擦去嘴上的鸡血,十分得意:“张闯吓得都要尿裤子了。”

  赵显玉看他将鸡血抹的下半张脸到处都是,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明天还干?”

  陆鸣蝉嘻嘻哈哈亮出一口被染红的牙:“明天你试试?”

  赵显玉跃跃欲试,也想跟“鬼”亲密接触一次:“这样吓唬他是要干什么?”

  陆鸣蝉带着他往马车走:“算旧账,大姐说张宣欠着我大哥一笔旧账。”

  赵显玉立刻接着问:“我知道,父债子还,张宣是朝中重臣,不能动,只能从他儿子身上讨回来。”

  “什么父债子还,”陆鸣蝉莫名其妙,“谁欠下的债就谁还,张闯就是张宣的命脉,你等着看吧。”

  赵显玉跟着他爬上马车:“是什么旧账?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陆鸣蝉摇头:“我只知道张闯以前欺辱过大姐,不过大姐当场就还回去了,大哥的事我真没听说过。”

  马车一路晃进京城,南彪知道赵显玉身边跟着死士,安安心心将他送到宫城门口,再送陆鸣蝉。

  第二天夜里,整个张家庄子上,都将门窗关的严严实实,无人敢出门赏月,然而这“鬼”无孔不入,竟然从张闯的床底下钻了出来。

  一声尖叫,打破寂静。

  然而等护卫仆人全副武装赶到的时候,“鬼”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在墙上留下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小孩手掌印。

  掌印沿着墙根留了一路,凝固成暗红色,众人发挥想象,都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鬼孩子匍匐前行的恐怖景象。

  张闯这回真吓了个面无人色。

  他花重金找来了大师,大师上门之后,当即表示张闯已经被厉鬼附身,需要费时费力才能驱除,住进了张家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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