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男女授受不亲
出京三十里这一段路,众人的速度一直没能提起来,三十里地走了一个多钟头,从日暮走到了天黑。
但过了这三十里地后便好了许多,再加上天色已晚,官道上已经彻底不见路人与马车了。
凤卫们点燃火把,于官道两侧照明,萧家家将们依旧负责打头阵和殿后,队伍的速度逐渐加快,从时速二十公里提到四十公里左右,若纵马狂奔,时速还能提到六十公里,但那样的话马只能跑一个多小时就得累趴下。
在这样的速度下,马匹之间的距离必须拉开,交流只能靠吼,而且夜寒风冷,哪怕再黏腻的情侣,到了这般境地怕也是无话可说的,姜翎当然就更没话说了,一路沉默着策马狂奔。
这个时候她开始怀念起上辈子的羽绒服来,从前嫌弃它臃肿不好看,如今想起来,那样严丝合缝的衣裳,跟这样寒冷的风雪夜似乎更配呢。
而自己身上这些精细华美的丝绸制品,真是哪儿哪儿都漏风,哪怕出门就吃了健骨丸健体丸,还裹着厚重的貂皮斗篷,也依旧有些扛不住。
自从速度提起来后,风速也跟着提了起来,体内热量的流失速度惊人,姜翎只能运转姜氏心法御寒。
然而运转心法生成内力的速度,赶不上内力消耗的速度,一个多小时后,姜翎便觉得自己被掏空了。
时不时偷眼关注着姜翎的萧观澜见她脸色开始发白,忙喝令道:“减速,原地休整!”
壬三和癸三看向姜翎,见她点头同意,这才掏出哨子吹了两个音节,一百凤卫迅速勒马站定,彼此之间的距离依旧保持得十分完美。
队伍原地休整。
萧观澜翻身下马,正准备去扶姜翎,然而凤卫的女将们已经呼啦啦围成了一圈,把他挤到了一丈开外。
珍珠也被冻得够呛,被凤卫们扶下马后指点她们打开一个有夹层的木箱,取出里头的水壶,“水还热着呢,赶紧喂郡主喝一些。”
凤卫们依言服侍姜翎喝了一杯热水,也给珍珠倒了一杯。
萧观澜终于穿过人墙来到姜翎面前,有些担忧地问:“郡主现在可感觉好些了?萧某现在便可将内力度与郡主……”
壬三冷着脸打断:“不必了,男女授受不亲,凤卫中有数十人身负内力,我等会轮流为郡主度内力,多谢萧世子美意。”
萧观澜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被性别歧视了,但也暗暗地松了口气。
若真让他用手抵着她的后背度内力,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又起红疹,甚至倒地昏迷。
如今不用冒这个险,当然更好。
只是,心里竟莫名有一丝丝失望……
萧观澜想:我怕不是疯了?
其他随行人员也吃了几口随身携带的干粮,喝了几口水囊里的凉水,一刻钟后,众人再次上马出发。
夜里十点多的时候,队伍再次停下来休整,萧观澜看着姜翎益发苍白的脸色,颇为心痛,将唐琪拉到一旁,小声问:“这般速度,到子时可能遇到歇脚的城镇或是村寨?能否找到借宿的客栈?”
唐琪一听还要借宿,顿时苦着脸道:“萧世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些行伍出身的人,出门在外哪个不是风餐露宿……”
萧观澜打断了这个才去了前线没多久就变成了**的家伙喋喋不休的吐槽,加重语气道:“你也看到了,郡主的身体状况跟我们这些粗人不同,我知道你想赶时间,可倘若到了地方郡主却累病了,谁替忠民兄治病解毒?”
唐琪一想也是,于是赔笑道:“您这样一说,末将倒是想起来了,八十里外,离官道不远的地方,有个小村庄,末将曾与将军去那儿讨过水喝,不过那村子只有屁大一点儿,恐怕装不下我们这许多人。”
萧观澜点了点头:“只要郡主与她的侍女有个暖和的屋子,有口热的吃食就够了,我们这些人露宿便露宿吧。”
众人略做休息后便接着赶路,到第三次休整时,已是凌晨一点了。
众人在唐琪的指引下离开官道,上了一段只有数尺宽的乡村小道,这样一来便无也法再保持阵型了,队伍不得不被拉成了一条长龙。
约莫一刻钟后,唐琪勒住缰绳道:“前头便是那座小村了,村子外有块空地可以安营扎寨,末将带萧世子和郡主去村子里借宿吧。”
萧观澜点了点头,对姜翎道:“委屈郡主在村子里借住一晚上。”
姜翎有些萎靡地摇了摇头:“不委屈。”
再往前走数十米远,果然有块偌大的空地,萧家家将和凤卫们纷纷下马,喂马的,扎营的,烧火的,各自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两位凤卫队长,其中壬三留下来统管众人,癸三则带着两位凤卫随姜翎前往小村庄。
被田土与松林包围着的小村庄静谧而暗沉,几乎没有光亮也没有声音。
但马蹄声很快便惊醒了这座沉睡的村庄:村子里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犬吠,不甘寂寞的家禽们也“咯咯咯”“嘎嘎嘎”地叫唤起来,接着各家各户都亮起了油灯,再然后,村口响起了急促的锣声。
也不知道是哪个村民嚎了一嗓子“马匪来了”,醒过来的村子顿时一片慌乱,鸡飞狗跳,隐隐还有孩子的啼哭声混杂其中。
唐琪高喊:“乡亲们,我们是路过借宿的人,不是马匪!”
看这架势,众人也不敢直接进村,只得停在村口,勒马等候。
片刻后,一位四十多岁、身上披着大袄子、头上带着皮帽子的壮硕村民,打着火把,带着十几位跟他打扮差不多的青壮村民,手持铁锹菜刀等物,呼呼喝喝地…出现在村口。
领头那位壮年村民借着火把的光亮将众人看了个清楚,然后不由得一愣,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长得好看的人。
瞧那小女娃娃,生得粉妆玉琢的,裙摆上还绣着三条尾巴的凤凰,我的妈呀,不会是公主吧?
他旁边那个穿黑衣服的小伙子,衣裳上绣花金灿灿的,莫非是哪位皇子?
得罪了这些贵人,人家分分钟平了整个村子不在话下。
他忙把手里铁锹一扔,带头往地上一跪:“各位官老爷大小姐恕罪,俺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官老爷们莫怪。”
跟出来的村民们见村长都跪了,便也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唐琪和萧观澜连忙下马将前头的几位村民扶起来,萧观澜解释道:“本不该这个时间搅扰乡亲们,只是随行人员之中有两位女眷,身体孱弱,须借宿修养,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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