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露晚看宁神医眉飞色舞,阴阳怪气的说话,想把萧风浅推开,却发现虽没有被抱得紧的不适感,但也是被牢牢抱住了。
她推了两下,都没有推开。
宁神医嘻嘻笑道,“还舍不得,昨晚干什么去了。”
没有发生的事,宁神医说起来倒是不怕不好意思了。
顾露晚瞪他,“你早知道,故意的对不对。”
宁神医吧唧着嘴,摇着头,念道,“没意思,没意思,跟聪明人玩没意思,一猜就猜出来了。”
顾露晚倒也没有真的生气,只说道,“拔针吧!”
宁神医觉得无趣,没精打采的过来拔针。
手碰到针了,方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他惊呼道,“他还没醒,也没有醒过?”
顾露晚想了想,说道,“先说过一些胡话,算吗?”
宁神医皱眉,问道,“睁眼了吗?”
什么算睁眼了呢?
被抱前是没有的,抱上之后看不太到,不确定有没有睁眼。
顾露晚神情凝重,本想摇头,可现在保持的姿势,也就够她轻微的偏了下头。
宁神医轻叹一口气,说道,“那这就难办了。”
顾露晚心一沉,脸极快的暗淡下来,“真没有办法了吗?”
宁神医肃容,点点头。
顾露晚一阵沉默,正准备开口,就见埋下头的宁神医抿着嘴,极力抑制着上扬的唇角。
顾露晚刚刚是真以为萧风浅难以救回来了,瞥见宁神医的笑,整个人都炸了。
但对比生气和委屈,她更多的是感到庆幸。
气着,委屈着,后面就哭了。
她哭诉道,“你什么可以这样,我真的差点就以为,他要不行了。”
宁神医也就是小孩儿心性,见顾露晚哭了,手忙脚乱,哄道,“糟老头儿是谁,死不了,死不了,快别哭了。”
眼泪的闸一旦打开,就再难关上,刚开始顾露晚只是纯粹在哭萧风浅,慢慢就将她所有悲痛的情绪,全哭了出来。
萧风奕的眼皮就在这时候动了动,可他睁不开眼。
他听到耳边有哭泣声,哭声听着无比悲伤。
到了听着伤心,闻着落泪的地步。
他眼里跟着滑出了一滴泪,他企图睁眼不得,而后身体的感觉慢慢复苏。
他感觉他怀里抱着什么人,对比于她的气味,她给他的感觉,让他更为熟悉。
是……
是谁呢?
萧风浅极力回忆,都无法把这感觉与谁联系在一起,但就是很熟悉。
所以他竭力想睁开眼看一看,但无论他怎么努力,他的眼睛就是睁不开。
在他尝试的过程中,耳边的哭声渐渐小了,只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然后除了怀里的这个人,还有什么东西摆弄着他的头。
可他睁不开眼,而且慢慢又沉睡了过去。
宁神医拔下萧风浅头顶最后一根银针,萧风浅环抱住顾露晚的手就自然滑落。
顾露晚刚要动,结果发现自己保持这样的姿势太久,整个人都僵硬了。
慢慢活动了一下,四肢才属于自己。
顾露晚累了半日一夜,又带着崴了的脚在水里泡了大半夜,回茅庐的路上,即便她有心,也无力了。
宁神医难得一句多的话,乖乖将人背回去,甚至本来想将萧风浅放回堆满柴火的木屋时,看了眼顾露晚的眼色,就立马将人背到了他自己睡的茅庐。
其实茅庐里面也没有什么,基本都是药格,药屉,药篮子,供人活动的也只有宁神医作为床的那块木板。
床上也仅有一床破旧的被褥。
一瘸一拐的顾露晚立在门边,没有进去。
她说道,“你帮他把湿衣服脱下来。”
宁神医努努嘴,想说什么,看到顾露晚浮肿的双眼,那仿若汇聚了天下江河,一哭就止不住的眸子。
太可怕了。
宁神医不想再经历一次,乖乖照做,还别别扭扭说道,“熬了去寒药。”
哭过整个人就轻松不少,顾露晚笑笑,说道,“谢神医。”
然后将茅庐的门带上。
她也不能指望宁神医有供她换洗的衣裳,喝过驱寒药后,她就自己生火烘衣裳。
可到底之前病了那么久,身体刚恢复一些,就经受这么大的损耗,即便再注意,也还是感染了风寒。
宁神医是有苦无处诉。
刚照顾完萧风浅,又要照顾顾露晚,还要顾着炼丹制药。
是以等他来到山洞时,整个人都累瘫了。
他喊道,“糟老头儿怎么这么倒霉,竟认识些祸害啊!”
萧风浅只等睡到下午,等醒来发现直接躺在茅庐内吓了一跳。
他抬手扶额思索起来,清晰的记忆停留在他采到寒月草,被蛇咬,然后奋力攀上悬崖,将寒月草交给宁神医的那刻。
他不记得那日之后是如何回到木屋,也不知今日是几时。
想着想着,他头突然一疼,按额头的手也跟着一紧,他脑海里出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好像是在水里,他赤裸着上身,一直抱着一个人。
可要想出这个人是谁,他又想不起来。
除了头疼,再无其他。
想不起,索性就不想了。
萧风浅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的身体虽未完全恢复,但自己行走除了慢点,倒也不成问题。
他每往前走一步,门外传来女子的咳嗽声就越发清晰。
他想,会是他想不起来的那个人吗?
如此想着,他脚下步子就不觉加快了。
打开茅庐门,咳嗽声正好在这时戛然而止,他扫了眼院子,一切如旧,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就在他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时候,他听到咳嗽声从旁边的木屋里传出来。
是宁神医的客人吗?
咳得这么厉害,又是娇滴滴的女郎,怎么能让她睡堆满柴火的木屋呢!
不再隔着门,他听着听着,从这咳嗽声里听出了几分耳熟。
是……
顾露晚?
萧风浅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不然怎么可能听到顾露晚的声音。
堂堂的皇后,会在在荒山野岭,咳得这般凄惨吗?
但疑云已起,走过去也就几步的事情。
未窥见木屋里的情形前,萧风奕想自己肯定是魔怔了,可当他看到木屋里熟悉的身影,他是真的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