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虎猛地站起来,“该不会他们下手没有轻重,把齐王爷的人打残、打死了吧!”
小兵支支吾吾,神情几经变换,方摇头道,“不是。”
没残没死,小小教训一番,有必要这么一惊一乍吗?
曹虎瞪眼,重新坐下,“那鬼喊鬼叫什么?”
小兵涨红了脸,一咬牙道,“不是我们把齐王爷的人打残了,是齐王爷的人把我们的人打残了。”
“你说什么?”刚坐下的曹虎霍然起身,一脸不可置信。
小兵扑通跪到地上,干咽了下口水,说道,“就他们打那秦莫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人伤了。”
曹虎听到一半,就骂咧着“丢人的东西”,大步走了出去。
他手下的副将倒不全然都当过山匪,毕竟广平军被招安了十几年,还是有一些寻常兵丁出身的小将的。
这三两人忙站起来,给齐王赔不是。
萧风浅笑笑并不在意,看向林浪道,“我们也去看看。”
林浪笑着点头,跟在了萧风浅后面,往外走时还偷笑了下。
没想到会师第一日,广平军就惹了最不该惹的人。
萧风浅领着人出帐往前走了一段,前面刚合上的人群立马又让开。
他们便看到平地的中间,歪七扭八的躺着十几个人,抱着腿,在地上哼哼唧唧。
站着的十来个人,身上则有大大小小的伤口。
地上飞镖、铁锤散落一地。
曹虎早萧风浅他们几步,已初步了解了情况,是他那十几个兵玩阴的,被秦莫化解,反伤了自己人。
“丢人显眼。”他喝骂道,“还不把人都扶下去。”
秦莫笑脸嘻嘻的迎上萧风浅,“爷,卑职给你长脸了。”
萧风浅心下明白,面上却不能表露,沉着脸道,“这怎么回事?”
秦莫眨眨眼,心问:不是我做什么就是什么吗?爷怎么又跟我生气了,真怀念爷刚当王爷带他横行禹都的日子。
曹虎趁秦莫愣神的功夫,大笑走过来,边走边道,“切磋误伤,一帮没用的东西,齐王爷犯不上为他们动怒。”
林浪唇角带着讽刺的笑意,目光扫着地上散落的暗器,“曹将军这话说得轻巧,这分明是把人往死里打啊!”
秦莫跳起来,“老林你也太看不起人了,我不过挥了挥手,动了动脚,可没把人往死里打。”
于此同时,曹虎也在道,“比试起来难免失控,并非成心斗狠,林将军这话过了啊!”
说完话的二人,彼此对视一眼,秦莫倒不把曹虎看在眼里,但曹虎是这被这少年人吓到了。
相继被扶下去的人都是他眼熟的,以前的小山匪,现在的兵油子,哪个手上脚上没有几分虚虚实实的本事。
竟然二十多个人都栽到了一个少年人手里,可想而知这少年人多厉害,他可不敢再轻易招惹。
萧风浅看着喜气洋洋的秦莫,开始刚还对他笑着,“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
秦莫点头,就见自家主子又沉了脸,对他道,“我带你出来,是让你逞勇斗狠的吗?”
秦莫茫然起来,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林浪劝道,“王爷,秦莫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就小孩子心性,闹起来没个轻重。”
萧风浅扫了眼秦莫,是一脸嫌弃,对林浪头头是道数落起来。
“这是没轻没重的事吗?他当这是跟你们金吾卫去狼烟山剿匪啊!一次伤个二十几个,他这光会跑的本事,再来几次,本王能指着他去上阵杀敌。”
匪,王爷你带的可一大半都是匪兵,遣词造句能不能注意着点。
还有这秦莫才伤几个人啊!
怎么就紧张的跟北汗兵杀到跟前,无兵迎敌的样子似的。
林浪看着萧风浅,余光又瞄了瞄曹虎,是一个头,两个大,偏偏秦莫还不停的在旁边纠正。
“爷,卑职没一次伤过二十多个金吾卫,顶多也就三、四、五个吧!”
萧风奕横他一眼,“你还有脸说。”
秦莫一直被按着骂,不乐意了,“爷你爷不能光怪卑职啊!是他们先出言不逊,说你铁定中看不中看,卑职才……”
萧风奕打断道,“你爷我本来就中看不中用,你有什么好不平的。”
一时空地上噤若寒蝉。
听到的一众将士全傻了眼,他们是要跟这样的主将去上阵杀敌吗?
太可怕了。
萧风浅当然知道这话不能这么说,可他也没办法,谁让他在人前,是连骑马都在学会没多久的废物王爷呢!
而这涣散的军心,得收拢啊!
秦错一脸平淡的走过来,对萧风浅抱拳施了礼,道,“爷,先生请您过去一趟。”
萧风浅一抬腿,秦莫就要跟上,被秦错喝止,秦错对周围一众道,“王爷很快回来,还请诸位原地等候。”
林浪与阿朝一起狼烟山剿过匪,是很清楚阿朝的厉害的,并不敢因他残弱之躯,心含轻视。
让等,他就等。
而曹虎,不知先生何许人,但多少被秦莫唬住了,一人能伤他二十多人的壮士啊!
齐王再不中用,他身边的能人却是不好惹。
想着,他目光扫到了林浪,这个就算了,他“哼”一声,别开了头。
林浪禁军出身,眼高于顶,自不会自降身份与曹虎撕扯,权当没看见,没听见。
就在空地上的人按从属各自为营,卯着劲暗潮汹涌时,萧风浅回来了。
所有士兵朝着他站的方向,跟到自家将军的身后。
萧风浅清了清嗓子,有些忐忑,但一说话,也像模像样。
他道,“你们奉行圣旨,与本王一起抗击北汗,便是本王手下的兵。”
萧风奕指着迎风招展,黄边黑底红字的“齐”字旌旗,拔高声音道,“上了战场,我们便是同袍兄弟,不分什么禁军、广平军、山匪、乱民,都是陛下的将士,是齐王军。
今日兄弟相见,未见兄弟相亲,反揶揄斗狠,或围观取乐,非同袍所为,视为兵士之耻。
另此乃本王为主不立,各将御下不严之过,是以上下齐罚,一刻钟后全体披甲,以不阻巡防为前提,与每一位同袍双人搭臂大喊“兄弟”原地蛙跳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