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你我……前世注定
回到摘月楼已是深夜,玄月高挂,星光璀璨,难得冬日里会有这般夜色美景,只是坐在窗口的二人却满目愁容,一言未语。
徐锦宁在等温丞礼向她解释,而温丞礼却在等徐锦宁向他提问,一个不说,一个不问。
徐锦宁的脚踝肿了很大一块儿,整只脚都快肿成猪蹄了,温丞礼小心翼翼的上着药酒,动作极轻生怕弄疼她。
屋子里充斥着药酒味道,徐锦宁终是不耐烦的将脚收回去,质问他:“你既然知道你母后在他手里,为什么不告诉我?告诉我,我定然能想方设法的把人救出来。”
温丞礼却摇头:“没用的,我的人已经找遍聂白曾经行至过的每一个地方,没有半点消息。”
聂白想要藏一个人实在太容易,天下之大,漫无目的的找一个人就是大海捞针,如何能寻?
“事在人为,总有办法的。既然聂白曾经行过的地方没有,那你想想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你们共同提起过的、印象深刻的地方?德妃和徐锦晟也已经被聂白劫走,按照他的手段我们的人怕也是很难跟踪,说不定他们会去某一个地方汇合呢?”
德妃、徐锦晟、江阴、慕青黎还有聂白他们身上都有成国人的血,还有青儿和左迁这两人如今还在夏国,有消息传来左迁已经跟霍骁有正面接触,二人肯定已经在密谋着什么。
那他们几个人会不会也一同前往夏国?
宁国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那夏国那边呢?
徐锦宁想过的这些问题,温丞礼也都有设想过。
‘想’跟实际操作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我们的计划得尽快实施,我要尽快回到夏国。”温丞礼蹙眉说。
聂白今日说的那句话像石头一样压在温丞礼心上,的确,他的战场已经不在宁国。
夏国,才是属于他真正的战场,看似不流血,实则血流成河。
徐锦宁一把握住他的手:“不管怎样,这次我都要跟你一起去,反正父皇那边也有意让我去夏国,就趁这个机会吧。”
“我们走了,霍娉婷也不能留在宁国。”
“那是自然,正好可以利用一下死去的王楚楚,我们两个……也该把这场戏提到舞台上了。”
徐锦宁很是不舍,她望着眼前的人,心里难受的紧,她枕在温丞礼的肩上,“不管如何,我们的目的、敌人都是一样的,我会帮你,一定会的。”
温丞礼顿时心中一暖,伸手环住她的肩膀,不知是否力气用大了,就听怀里的人‘嘶’一声,精致的小脸都快要皱到一起了。
温丞礼赶忙松开她:“怎么了?肩膀受伤了?”
徐锦宁冲他眨巴着眼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一些,就是要看看温丞礼到底心不心疼她:“是啊,伤的可重了,差点就被飞镖射穿脑袋了。”
温丞礼一听心中愈发紧张起来,“我看看?”
说着,就要去解开徐锦宁的衣服,刚动手又觉得不太稳妥,毕竟男女有别,这……
“嘶~好疼啊,不知道是不是又裂开了。”徐锦宁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都变了。
温丞礼也顾不得其他,将她肩膀的衣服褪去,里面果然已经裂开,伤口还往外面渗血,他脸色一冷:“这是怎么回事?谁伤的?”
已经上过药膏,可都被血冲淡了。
徐锦宁委屈的把在椒房殿发生的事情统统说给他听,其中还把那劫走德妃的刺客说的极其凶神恶煞,
“那飞镖飞向我的那一刻我真以为我自己死定了,但关键时刻我想到了你,要是我死了你岂不得高兴死?然后痛痛快快的拿着边防图回你的夏国,再带着你夏国的精锐们荡平我宁国啊,我一想到这个我就不敢死了,还好那飞镖只是射中我肩膀。”
明明是开玩笑的语气,可温丞礼听来却不是这样,他轻轻将那纱布用剪刀剪开,闷不吭声的给她上着药。
上好药,他却没有急着帮徐锦宁把伤口包裹起来,反而面色阴冷的问她:“为什么想到的是这个?”
可能是他的声音太小,徐锦宁因伤口疼也没怎么认真听,听得不太真切。
“啊?什么?”徐锦宁没太明白。
温丞礼用力的将她揽入怀里,语气有些颤意:“为什么想到的是我会高兴,而不是会伤心?”
徐锦宁一愣,就听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的吐息明明是冷的,但徐锦宁的耳朵还是红了起来,温丞礼说:“我从未见过你这般女子,明明让人恨的牙痒痒,却又舍不得让你受伤,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次想……”
“多少次想杀了我么?”徐锦宁苦笑,这人以前是有多恨她啊,时时刻刻都想着杀她。
“起初我便想着杀了你继续回到宫里伪装我的太监,拿到边防图离开这儿,但每一次我都下不了手,你到底……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温丞礼的语气里尽是无可奈何,“要是早知道会如此,还不如当初……”
若说从未遇到过,他又舍不得,从深渊里爬出来好不容易遇到了这么一朵盛开在烈阳下的花儿,又如何让人掐掉它的生机呢?
他舍不得,也不愿意去掐灭这朵绚丽的花。
徐锦宁听着他这些类似于告白的话心里乐开了花儿,比吃了蜜糖还甜,就是此刻再拿刀戳她一刀她都不会觉得疼了,“温丞礼,你我……前世注定。”
前世姻缘,今生再续。
耳边是温丞礼的轻笑,不知道是笑她太傻,还是其他。
徐锦宁用力的捶一下他肩膀,“笑什么?难道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这么好的气氛就被他笑没了?
看在他这么真诚的跟他示爱的份儿上就不跟他计较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徐锦宁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我困了,你抱我过去休息吧?”
温丞礼却说:“晚膳马上就好了,吃一些再睡吧。”
徐锦宁摇摇头,实在是太困,她眼皮子耷拉就那么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温丞礼瞅着她小脸煞白,有些担心,把她放到床上又好好给她把了脉搏,从脉象看并未有什么蹊跷的地方,飞镖也没毒,应该只是太累。
他没有离开坐在床边陪着他,看到宫女们端着食物过来,在他们开口之前挥手示意他们先出去,宫女们也很有眼力劲匆匆把饭菜放下后离开了。
一道红色身影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喊道:“主人,那个张秦大人说什么都不走,非得要见到长公主才是,您看……”
见温丞礼脸色黑下来,又瞄一眼睡着的人,绰痕赶紧捂着嘴把没说完的话憋回去,只用眼神示意。
温丞礼点头,帮徐锦宁把被子掖好后才离开。
张秦带了许多禁卫军,此刻他正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恨不得立马冲到摘月楼去看徐锦宁到底怎么样了。
若不是徐锦宁之前嘱托过不准惊扰到皇上,他哪里会在这里等啊,早就去御书房找和帝负荆请罪去了。
见温丞礼出来,张秦急忙跑过去,焦急的问:“驸马,长公主到底怎么样了,微臣听闻在树林里发生了打斗,可等微臣带人过去却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温丞礼说:“公主无碍,只是有些太累已经睡着了,张大人若是没事就先回去吧。”
“公主真的没事啊?”张秦松口气,却又有些不太信。
“怎么?你很希望公主有事?”
张秦吓得急忙挥手:“不敢不敢,公主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徐锦晟的事……还请长公主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啊,我们的确没有注意到那儿还有一条通往宁都外的通道,着实是……是意外啊。”
原来真正的目的是这个,温丞礼道:“大人尽管把这件事交予公主解决,相信皇上那边不会太过怪罪大人的。”
“那就劳烦驸马和公主了,既然公主已经休息,那微臣就不多做打扰了,这便告辞。”
温丞礼点点头,拱手作揖:“不送!”
张秦赶忙带着他的那些人离开,有徐锦宁和温丞保障这件事应该怪罪不到他头上了。
摘月楼外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倚在柱子上的绰痕打个哈欠,口齿不清的问:“主人,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啊?是要去找霍娉婷他们么?还有你跟徐锦宁说的那个计划是什么?需要我做什么么?”
温丞礼说:“需要你做的事情太多了,你先去找霍娉婷把这封信交给她。”
“啊?好,我这就去。”
拿过书信,绰痕一溜烟儿的跑没了。
温丞礼站在院子里抬头望月,徐锦宁与聂白后半段的话他几乎都听到了,虽然不是很明白他们口中‘回来’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这背后原因肯定不简单。
看徐锦宁的反应应该知道‘那人’‘他’指的又是谁,徐锦宁与聂白二人不过见过两次面,为什么他们会有共同的话题呢?
还有那瓷瓶,又是什么东西?
徐锦宁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温丞礼越想心里越发烦躁,聂白的出现,把他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说不定,聂白就是想扰乱他的心神,他忽然有些后悔放他离开。
“下一次,绝不绕过你,聂白,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