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公主,此人还不能杀
太子宫里,徐锦宁听完娄尘说的前尘往事心里五味杂陈,尤其听到温丞礼当初在冷宫如何挣扎、训练、求生的时候,心里更不是滋味儿。
怪不得前世的温丞礼会那般会隐藏、嗜杀,这都是被逼出来的,因为别人不死,死的就会是他。
徐锦宁忽然觉得那画像上的人不再温柔似水、婉婉有仪,她反而像是一个披着菩萨皮囊的恶鬼,在墓穴中见到的那个毁容的女子,她提到温丞礼的时候明明还会流露出心疼、后悔的表情,她还会在转身的时候偷偷抹一把眼泪。
可为什么她明知温丞礼会恨她,她却还要这么严酷的训练他,难道跟那些大业比起来,自己的儿子就不重要了么?
徐锦宁能够体会到黎皇后对天下百姓的一颗仁爱、慈爱的心,可她无法理解她对自己的儿子的残忍。
如果她有了孩子,她的孩子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快乐的孩子。
外面有动静,徐锦宁还以为是温丞礼回来了,赶紧跑出去看看,却见一众在穿着相同的长夜军被人压着往同一个目的地走去,而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一个穿着华服,头发有些发白的老人。
谁能想到这些年叱咤风云的霍骁霍丞相一朝败北,竟是这个下场。
“殿下,终于拿回属于他的东西了。”
娄尘腿脚不便,走的慢了一些,看到霍骁伏法,娄尘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
婉儿捏紧了腰间的匕首,愤然道:“殿下为什么不把这老东西就地正法,还让他活着走出来。”
徐锦宁说:“温丞礼有他自己的顾虑,霍骁在夏国这么多年势力盘根错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将之拔除干净。还记得诸葛天运说过,七巧之家有保护霍骁的责任,若是贸然杀了他,七巧之家的目标就会转到温丞礼身上。”
婉儿说:“七巧之家的主人本就是太子殿下,就算他真的杀了霍骁,难道七巧之家的人还会对殿下下手不成。”
徐锦宁摇头:“七巧之家效忠的是夏国皇帝,而温丞礼现在还只是个太子,他只有等到成功登基之后,方可杀了霍骁。”
“那就便宜了这个老东西了么?”婉儿愤愤不平,瞪着霍骁的视线几乎要冒火,她真想冲上前去杀了霍骁那老东西为家族报仇雪恨。
徐锦宁知道他们这一个个身上都背负着血海深仇。
就见远方一道红色人影冲上前来,长剑直指霍骁。
徐锦宁、婉儿二人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几步。
“绰痕?”徐锦宁震惊的盯着那红衣少年。
绰痕祭完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杀霍骁,重龙眼疾手快的接下了绰痕那一剑。
绰痕怒道:“重龙大哥,你给我让开,我今日非要了这老东西的狗命不可。”
“殿下有令,压下待审,不可造次。”
“我不管,这狗贼杀我全家,此仇不共戴天,我苟活至今就是要为家人亲手报仇,如今仇人就在眼前,你让我如何能让他安然的从我面前走过?”
重龙语重心长道:“绰痕,我知道你现在被恨意蒙蔽了双眼,但我跟你保证,等到太子登基,罪诏书一下,我便让你亲自操刀砍了这狗东西的脑袋。”
“我不,我今日就要杀他。”
重龙赶紧让人将霍骁团团围住,自己站在外围好好的跟绰痕说:“这么久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难道你连这最基本的信任都不给我么?你要知道,不仅是你一个人跟霍骁有仇,太子殿下,七巧之家诸葛天运、红影卫、重牵等人,都对霍骁恨之入骨,但现在不是杀他的时候,你要拎得起轻重。”
绰痕还是一根筋,他已经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我不信你,我要杀他。”
“你不信他,难道也不信任本宫么?”
徐锦宁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众人面前,重龙、绰痕二人见到她都是一惊,似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重龙看到跟在她身边那个满身烧痕的太监眼眶立刻红了起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阁主,您,您还活着?”
娄尘冲他招招手,“好孩子,你们都回来了。”
重龙哽咽道:“是,都回来了,颠沛流离这么多年,我们终于回来了。”
徐锦宁说:“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先等事情解决完吧。”
重龙奋力的用胳膊抹了把脸,在这么多人面前哭真是太丢人了。
徐锦宁走到绰痕面前,手按在他握着剑的那只手腕上,瞪了绰痕一眼后,她抢走他手中的剑。
霍骁就站在那儿看戏,一点战败者的自觉都没有。
徐锦宁拿着剑走到霍骁面前,猛地将那把剑架在了他脖子上,绝美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意,“早就听闻霍骁丞相大名,没想到今日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早听闻宁国长公主徐锦宁才貌双绝,乃天下第一美人儿,今日得见的确是担得起第一美人的称号。”
徐锦宁穿着红色大氅,白色的毛领将她的脸蛋儿映衬的更加白皙,她的脸上不施粉黛,却依然美丽的让人无法呼吸,简直比当年的德妃、黎皇后还要美艳几分。
徐锦宁啧啧两声,“本宫何止是美貌天下第一啊,霍丞相也太不了解本宫了。”
徐锦宁的聪明、心狠也是当之无愧的。
锋利的剑刃一剑剑的割在霍骁的脸上,眨眼间,那张老脸就被徐锦宁划开了血色的花儿,有些惨不忍睹。
霍骁挺直身子,并没有因为脸上的这点痛叫出声来。
重龙紧皱着眉头:“公主,此人还不能杀。”
她真担心徐锦宁下手没轻没重的一剑割开霍骁的喉咙。
徐锦宁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剑锋飞快的从霍骁的喉咙划过去,却没有割伤:“本宫自有分寸,既然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苦大仇深的,本宫就帮你们先一人刺上一剑。”
话语刚刚落下,霍骁的大腿就实实在在的挨了一剑,疼得他冷汗直流,直接单膝跪在地上。
“呀!霍丞相怎么给本宫行这么大的礼,本宫真是受不起。”
说完,又给左腿来了一剑,这下霍骁是双膝都跪在地上了。
霍骁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
胡子气的都在发抖,“徐锦宁,你以为你们赢了么?可笑,真正的棋局还没有开始,你们想做掌控棋局的人简直是痴心妄想。”
“哦?听你这意思,是有人在教唆你控制夏国了?这个人是谁?聂白?还是其他人?”
徐锦宁想起还躲在外面不知所踪的聂白,问道:“霍丞相,您跟聂白关系那么好,你落难了他会过来救你么?”
“引蛇出洞、守株待兔了可不是那么好运用的,聂白也不过身在棋局之中,都是棋子罢了。”
“啧!连聂白都是棋子,那我对你们背后的那个人就更加好奇了,丞礼留下你这条命是正确的选择,您啊就在冰冷的牢房中好好忏悔、思考思考?”
徐锦宁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道:“夏国没人能够杀的了你,可不代表我徐锦宁就杀不死你,午夜梦回的时候小心些,莫要让那陡然出现的恶鬼索了你的命。”
嫌弃的推开霍骁,徐锦宁把那还在流血的长剑扔给绰痕,“绰痕,咱们也好久没有叙叙旧了,走吧,去太子宫叙旧去。”
绰痕指着那霍骁,“可是……”
徐锦宁冲他眨眨眼睛,神秘笑道:“放心,你会得偿所愿的,但不是现在。”
绰痕只得作罢,气愤的冲重龙说:“重龙大哥,你得好好看管这人,做好给他加上十几二十条锁链给他锁住了,我就不信这老泥鳅还能逃得出去。”
徐锦宁在心里嘀咕一句,当然得逃出去,不逃出去怎么杀他?
但她没有说出来,只是拍了拍绰痕的肩膀,带着婉儿和娄尘一起往太子宫走去。
宫内,绰痕已经连续喝了五杯茶水,每喝完一杯茶水,茶杯都会被他捏碎了。
徐锦宁眼睁睁看第六个茶杯在他手中又碎裂成一片儿一片儿的,“行了,这可是你主子的财产,你就这么糟蹋了?”
这可是上好的白玉茶盏啊,十二个杯子被他捏碎了六个,他不心疼,她徐锦宁还心疼着呢。
“几个杯子罢了。”
徐锦宁白他一眼,“这几个杯子顶得上一户人家十年的口粮,你刚刚糟蹋了六个,就是五年的口粮被你糟蹋了。”
绰痕撇嘴,“有那么夸张么?”
婉儿端着糕点出来,“绰痕,不得无礼。”
绰痕满不在意的,“我跟她都这么交流的。”
婉儿说:“这里不同于外面,你我都是奴才,公主可是主子,礼数还是少不得的。”
娄尘站在后面倒是一句话没说,直到外面那队人马从视线中消失了,他才回过神,跟徐锦宁说道:“公主,我去给皇后娘娘上柱香。”
徐锦宁很想告诉他这些香黎皇后根本就享受不到,黎皇后她压根儿就没死呢。
丞相府内,霍娉婷正坐在院子里喝茶,不曾想到会有人突然冲进来,还拿着温丞礼的手谕,说什么丞相府犯上作乱,逼宫谋反,要彻查丞相府并且将丞相府一众人等全都下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