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梦魇缠身
这一天事情实在是太多,温丞礼知道徐锦宁不在太子宫,忙完监狱的事情后直接去了玉光殿,这么多年没有回到玉光殿,这里的一切跟当年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里面的东西都旧了。
徐锦宁正趴在白玉琴旁边睡觉,她手上还拿着毛笔,像是要给谁写信,但写了一半就睡着了。
温丞礼坐在徐锦宁身边,将披风给她盖上,这几日也没能好好陪她,到底是冷落了她了。
希望她不要怪罪他的好。
徐锦宁似乎睡的不是很安稳,眉尖拧着,好看的脸皱巴巴的,应该是做了噩梦。
的确,徐锦宁陷入了深深的梦魇,梦中的她身处在一片迷雾之中,迷雾中一个人都没有,似乎整个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往前面走了很久很久,终于看到了一处小房子。
不,那不是房子,是一座圆形的坟墓。
奇怪的是那坟墓前没有墓碑,她不知道这墓到底是谁的。
她把手放在那墓上,墓冰冰冷冷的,反倒像是在摸着一块冰。
一阵冷风吹过,迷雾渐渐地散去,徐锦宁惊恐的瞪着眼前的景象,她居然身处在一片没有墓碑的墓园里,四周是望不到头的墓。
“温丞礼。”
睡梦中的徐锦宁不安的呢喃了一声。
温丞礼用力的摇晃着她,想将她从梦魇中拉出来,可他无论怎么叫,徐锦宁都不醒。
温丞礼干脆拿过白玉琴,轻轻的弹奏着,希望通过琴声能让她稍微睡的安稳些。
“墓,好多墓。”
“什么?”
徐锦宁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温丞礼轻弹奏着,心里有些发慌。
从未见过徐锦宁做梦能被吓成这样,“宁儿,没事,有我在。”
然而温丞礼的细声安慰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徐锦宁猛地抓住他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梦里,徐锦宁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自动移开的墓,里面露出一副冰雕而成的棺材,里面躺着的是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等她靠近,看到那张脸,她惊叫出声:“温丞礼。”
徐锦宁用力的抓紧温丞礼的胳膊,指甲几乎要陷入他的肉里,她惊魂未定的喘息着,目光伤感的盯着温丞礼看。
温丞礼拿出手帕轻轻的擦拭着她头上的汗,“做了什么梦,吓成这样?”
徐锦宁赶紧伸手去捏温丞礼的脸,软的,热的,活的。
她松口气,“梦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墓?”
徐锦宁知道坑定是做噩梦的时候叫出来了,“很多很多的墓,那些墓都没有墓碑,不知道是谁的,只有……”
“只有什么?”见她不说,温丞礼疑惑的问。
徐锦宁眼底氤氲着一层水汽,必定是被其中一口棺材给吓到了,而她刚刚那么伤心欲绝的叫着他的名字,想必那口棺材里的人正是他:“是我,对不对?”
徐锦宁一阵后怕,直接扑到温丞礼的怀里,“我警告你,绝对绝对不可以死在前面。”
“不会,我们谁都不会死。”
徐锦宁的身体还在发抖,真的是被那噩梦吓得不轻。
“听婉儿说你晚上还没吃饭,我已经让厨房准备了一些热粥,一会儿吃一些再睡?”
徐锦宁摇摇头:“吃不下,睡不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
温丞礼安慰道:“赵管事已经把信的事情告诉我了,放心,方无涯不会让昭儿出事的。”
温丞礼知道徐锦宁非常宝贝她的弟弟,“我已经写信让方无涯出动母妃留在那儿的军队,让他们无论如何要找到昭儿,我相信他们的能力。”
“我也相信你。”
如今,他们只能彼此相信,“我也相信昭儿会没事的,我们都会没事的。”
“宁儿,你会不会怪我。”
徐锦宁不知道他怎么又提起这个话题,蹙眉道:“难不成你背着我去见了哪个小妖精了?”
温丞礼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怎么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要是按套路出牌,我们指不定死了多少次了。”
“你说的也是!”
徐锦宁还要说点什么,婉儿急匆匆的进来禀告:“殿下,公主。”
徐锦宁从温丞礼怀里出来,擦擦眼睛,把衣服整理了一下,其实她刚刚是趴在桌子上睡的,衣服根本就没有乱,但她下意识的就想要整理。
温丞礼淡然的看她:“怎么回事?”
婉儿说:“刚刚慎刑司那边传来消息,有人趁着夜色火烧慎刑司,刘琛现在正带人赶过去救火,他让人捎来口信,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徐锦宁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温丞礼,他怎么就喜欢用这一招呢?
一把火烧了虽然干脆利落,但手段未免也太一成不变了,要换成她,每天杀十个人,让这些乱臣贼子知道跟着霍骁反叛的下场。
只消耗十日就能让夏国城这些余孽对温丞礼恭恭敬敬的,一把火,实在是下下之策。
温丞礼一点也不着急,“这件事是我吩咐的,刘琛救完火之后让他来见我。”
“是!”
婉儿走后,徐锦宁抬起温丞礼的下巴,笑问:“一把火烧了太子府,一把火烧了慎刑司,你就不怕你夏国子民觉得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之前跟着徐锦晟叛乱的那些人可还活着?”温丞礼反问她。
徐锦宁一副理所当然的说:“自然是一个不留,全都杀了。”
温丞礼说:“我的做法,并无差别。”
徐锦宁坏坏的笑:“看来你我注定是天生一对,一样的心狠手辣,一样的冷酷无情。”
“对敌人,不至于要心软。”
徐锦宁很赞同他的话,“你忙了一天还是快些休息吧,我琢磨琢磨给父皇写封信。”
温丞礼也的确累了,他依靠着徐锦宁闭上眼睛,“有你在,我方能安心入眠。”
徐锦宁伸手哄着小孩儿似的拍拍他的脸,他的脸冰冰冷冷的,下巴长了些胡茬,竟是忙的连个刮胡子的时间都没有了,徐锦宁心疼的看着他那削瘦的下巴。
更加笃定这个时候断然不能离开他一步。
夏国城外,一处农庄内,房间里还亮着油灯。
霍娉婷等人坐在四方桌面前,听完徐锦晟说的那个计划,她跟耶律焱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霍娉婷道:“若是韩丹不认这半块兵符该当如何?”
徐锦晟说:“所以才需要身为霍骁女儿的你,带着我们一起过去谈判,有你在,谈判的几率能大一半儿。”
“你确定趁这个时候攻打宁国会是明智的选择?该不会,是你想借用霍家军帮你攻打宁国,好让你登上宁国皇帝的宝座吧?”
他这点心思,霍娉婷早就看透了。
德妃说:“除了这条路,你觉得还有什么路可走?你以为让韩丹的人带兵去攻打夏国城就是明智的选择了么?温丞礼和徐锦宁肯定已经有了别的应对计策,你让韩丹带兵去夏国城才是下下之策。”
耶律焱仔的思考着,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如今徐锦恒带兵在北境跟蛮夷之人开战,宁国大部分的兵力都被调去,目前宁国城内除了那些守备军和禁卫军之外,可谓兵力空虚,若是我们能趁这个时候攻打宁国,拿下宁国之后,再统一宁国的军,以徐锦宁的名义发动战争,到时候徐锦宁就会成为宁国人人喊打的卖国贼。”
霍娉婷一想到能让徐锦宁身败名裂,当场拍桌子站起来:“要是能让徐锦宁那个贱人身败名裂,人人喊打,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
但仔细一想,这百万雄师要悄无声息的移动到宁国实在太难:“但你们有没有想过,韩丹如何能布局将人带往宁国?江州城有老郡王镇守,要想攻打宁国,首先就得要过江州城那一关。”
徐锦晟说:“放心,江州城内我早已经安排了细作,只要到时候他能吧把城门打开,让大军长驱直入,还怕拿不下江州?等徐锦宁他们发现追过来,只怕太晚了,汇江之上我们也会安排陷阱,阻止他们救援宁国。”
霍娉婷如今倒是对徐锦晟有些刮目相看了:“几日不见,你居然能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倒过来攻打宁国……若是江州已经被你打通,那攻下宁国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耶律焱也觉得这个计划可行,任由温丞礼和徐锦宁二人算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他们会反过去攻打宁国吧?
耶律焱说:“那韩丹那边就交给我们去说服,你们负责给我们带进江州。”
德妃拿下头顶的发钗放到茶壶里搅拌了一下,给霍娉婷和耶律焱二人一人倒了一杯:“为了防止你们攻下宁国之后过河拆桥,这两杯茶麻烦二位先喝了。”
“你们想控制我?”霍娉婷一听,脸上皆是怒色。
耶律焱:“这茶我可以喝,郡主不行。”
“你一个奴才的命值几个钱?霍娉婷这般心狠的人又会在乎你的命么?”徐锦晟无情道:“若是你们不喝,这门你们今天都走不出去。”
他拿过茶杯往地上一摔,几十个黑衣人从天儿降,将这茅草屋包围的水泄不通。
耶律焱、霍娉婷二人才知已经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