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惜筠猛的抓住沈暮的胳膊,猩红的眼眶蒙着一层水雾:“沈暮,你帮帮我,我求求你,你帮帮我啊……”
沈暮拧眉看着抓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眼中划过一抹厌恶。
什么时候,他竟然开始抵触除了魏婉以外的其他女子触碰他?
他抬手,冷冷的将温惜筠的手拂开:“臣帮不了你。”
“她有喜了吧?”温惜筠阴鸷的盯着沈暮,‘咯咯’笑了两声。
沈暮的手指轻轻动了动,魏婉有喜的消息,根本没有传出去,他才在早朝上说,温惜筠就知道了?
不可能,消息不可能传的这么快。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他脸色骤然一变,突然转过身捏住温惜筠的手腕,力道之大,直捏的她生疼:“失魂散是你让人下的?”
温惜筠不顾手腕上的疼痛,布满阴霾的眼眸对上沈暮的眼睛,他竟然那么关心她?
“对,是我让人下的。她一个村姑,凭什么怀上你的孩子?”
沈暮一把将她的手甩开,温惜筠身子往后仰,扶住身旁的石桌,才堪堪稳住身形。
“我警告你,你再敢对她下手,别怪我不客气。”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杯失魂散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冲着魏婉去的。
如果真的想让他死,直接用致命的毒药就好,可偏偏是半个时辰后就能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失魂散!温惜筠是想让他,亲手杀了魏婉,既能除掉魏婉,又能让他这辈子都活在悔恨中,终生颓废不振。
好,真是好狠毒的心。
沈暮垂眸,冷冷的看着温惜筠:“皇后娘娘若还想安安稳稳的做皇后,那就最好别动她。”
说罢,沈暮转身就走,毫不留情。
温惜筠扶着石桌,脚步一个踉跄,她说什么都无法撼动他的心,可偏偏是提到了魏婉,他就急的跟他放狠话!
原本,她是想利用她们五年前的感情,让沈暮为她所用,可惜……她太高估她在沈暮心中的地位了。
国公府,魏婉好不容易趁着沈丹雪去画图纸的功夫,从床榻上站起来伸伸胳膊,伸伸腿。
她才一个月的身孕,这群人就紧张成这个样子,等她临盆的时候,他们是不是恨不得替她生啊!
正坐着,远处传来打闹声。
“尹远志,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这么娘们唧唧的,你要钱买药材,你直说行不行,别磨磨唧唧,支支吾吾的行不行。”金蟾揪着尹远志的耳朵,脸色难看至极。
尹远志一手捂着被揪的耳朵,一手捂着另一只耳朵,脸都疼的变形了。
“姑奶奶,非礼勿动,非礼勿动,男女授受不亲啊!”
金蟾一把甩开,嫌弃的拍了拍手,冷哼一声:“男女授受不亲?小时候你穿开裆裤的样子,我不知见过多少回了。”
闻言,尹远志脸庞红了一大半,低着头小声嘀咕:“那也是小时候,那我不记得嘛,现在都……”
“你说什么?”金蟾听不清尹远志说话,直接抬头耳朵朝尹远志嘴边移去。
尹远志看着突然放大的侧脸,白皙的皮肤映入眼帘,他呼吸猛的急促起来,脸更是红了个彻底。
“我,我,我……”他一连道了三个‘我’字,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金蟾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手下微微用力,声音沉了两个度:“你能不能有点男人的样子?”
尹远志只觉得,金蟾的说话声,呼吸声,脉搏声近在咫尺,放在他肩膀上的手都烧的他浑身燥热。
他现在只想给自己把个脉,他到底是怎么了?
本来小时候,一直在一起,也没什么。
可是就从他学医回来后,看到她的第一眼……心跳就莫名控制不住了。
尹远志咽了口口水,金蟾身上散发着好闻的皂角香,一点一点侵蚀着他的理智。
她小时候分明跟个野小子一样,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好看明艳,虽然行为举止,仍旧粗鄙不堪。
咳咳……
金蟾揪住尹远志肩上的衣服:“尹远志!你能不能爷们儿点啊?”
尹远志眨了眨眼:“我,我我只是要个银钱,去买药材而已!”
金蟾看着他这柔柔弱弱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放开他,取出腰间别致的荷包,拿了一绽银子扔给他:“够了吧?”
“够了够了!”尹远志连忙接下那绽银子,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金蟾回过头时,正好对上魏婉好整以暇的眸子。
“夫人,您怎么出来了?”
魏婉勾了勾唇,上前挽住金蟾的胳膊,一脸八卦:“你对这小大夫挺不一般的啊?”
金蟾登时瞪大眼睛:“夫人,你别多想,我们俩是从小在一起打闹惯了的。”
魏婉挑眉,眼中全然不信:“你跟程落也从小打闹惯了,但是我记得上次程落跟你借银子,你磨叽了好久,才跟剜肉一样给了她,还是因为打不过她,但是这小大夫跟你要银子,你可是非常利索的给了。”
金蟾眼神略有些躲闪:“他,他跟程落不一样,程落是自己能挣银子……他,他脑子有些不清楚,经常给人家治病忘了收银子的。再说,他跟我要银子,是为了给夫人买安胎的药材,我自然会给了。”
“别拿我当借口。”魏婉轻哼一声:“我看那小大夫人不错,就是不会武功。”
金蟾皱了皱眉,瓮声瓮气的道:“夫人,你别乱点鸳鸯谱,我跟他没什么,也不会有什么,我根本就不喜欢他这样的。”
“真的?”
“真的,我喜欢的是很阳刚的那种,他哪里阳刚了,他跟个娘们似的。”金蟾撇了撇嘴,搀扶着魏婉往厢房里走。
而因为银子太多赶回来的尹远志,却碰巧听到了这番话。
尹远志脚步顿在原地,眼中浮现出失落,她不喜欢他,不喜欢他这样的……
生平头一次,他这么痛恨自己当初选择了学医,要是……要是他选择像程落那样学武,她是不是就能喜欢他了?
尹远志失魂落魄的捏着手中的银子,小心翼翼的将那银子放入心口的荷包中,细看,那荷包跟金蟾方才拿出来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做工有些粗糙。
他有银子,他只是想见她,所以才说自己没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