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府,梁飓站在窗口,接下一只飞鸽,而后取出它腿上绑着的纸筒,他眯着眼将纸筒中的小纸条抽出。
“城中失踪五名东瀛,速速替换城中兵将。”
梁飓将手中的纸条递到烛火上焚烧成灰烬,随即又提笔写下一张纸条绑在那白鸽的腿上,朝外放去。
他双手背后,眼眸阴鸷。
所有人都不知道,包括东瀛倭寇,他五年前,便与东瀛的大将军有联系!
此次,东瀛攻城,他势必会配合东瀛,将沈暮除掉,为他儿报仇雪恨!
沈暮站在校场上,监督着新招来的五百草兵训练,一名将士抱着一只白鸽走向沈暮:“沈教头,我门蹲在梁飓的家外,发现一只传信的白鸽飞过来,不多时又飞出去,觉得有问题,所以抓了下来,果不其然在这只鸽子的腿部发现了一个纸条。”
“嗯?”沈暮微微蹙眉,将那纸条放入手中,细细揣摩。
“城内生变,加兵进攻。”
沈暮看着纸条上的八个字,唇畔微微上扬,他将纸条攥在手里:“待会我重新写一张,放在这鸽子的腿上,放了。”
“是。”
梁飓那个老东西果然与东瀛倭寇有勾结,那五年前,父亲之死,是否与他也有关系?
在火锅店外,沈暮安排了马车送沈丹雪回京,他将早已写好的书信,交于沈丹雪手中,伸手轻抚她的额头:“丹雪,听话,乘着这马车回京去找徐伯父和徐伯母,在这里不安全,回京徐伯父会护你平安。”
沈丹雪红着眼眶,攥着手中的信封,拧着眉头:“哥,我不想回京,我已经失去阿爹和阿娘了,我在京城已经没有家了,你在哪,哪就是家,我不回去!”
沈暮垂眸,严肃的道:“你留在这里我只能分心。”
“哥,我保证,我不添乱,我求求你别让我回京,我不想回京!无论江南城发生什么,我都不害怕,我只想跟你们待在一起,我不会添乱的!”
沈丹雪吸了吸鼻子,竭力忍住即将掉落的眼泪。
沈暮神情愈发严肃,只是眼底微微浮现出不忍。
“这是大敌当前,我根本无法保证你的平安,就当是为沈家留一丝血脉 回京可好?”
沈丹雪摇了摇头:“哥,我绝不回京,我要与你们共进退!”
沈暮想动手直接将她扔进马车内,然而魏婉却伸手扯了一把他的胳膊,微微蹙眉:“算了,江南城破不破还是另一回事儿,若真到那时候,再送她出去也不迟。”
“……”沈暮沉默片刻,终究是没再强求。
又三日,徐天赐从皇城返回,他一夜未眠,眼眶泛红。
“沈大哥,皇上的意思是,让我们先撑一段时间!”徐天赐脸色有些为难,他知道这对于沈暮和江南来说,确实风险太大。
沈暮脸色一变:“什么?”
“皇上知道你在江南,也知道你是将帅之才,皇上此举,是想试探出谁是假传圣旨,勾结倭寇的贼臣!”
徐天赐眼眸微动,走到沈暮旁边,在他耳边低声道:“皇上说,给我们留了后手。”
沈暮嗤笑一声:“后手?他的后手除了他那十三卫,还有什么?”
他一语中的,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出那所谓的后手就是,历代为皇室继承人培养的十三个武功高强的暗卫!
可是,即便十三卫以一敌百,也不足以对抗两万倭寇!
“算了,为今之计,只能拼死一搏了!”
“报!”四五名将士从门外走入:“在江南南巷下挖出五箱火药,有关人员,已全部收押。”
“在赌场地下室,收缴二十箱火药……”
“在水市收缴五十箱火药……”
沈暮神色凌厉,捏着桌沿的手逐渐收紧,青筋瞬间暴起,想不到那群倭寇竟然早有行动,而江南的官员,守城将士,一个都没有察觉到!
“沈大哥,除了这些火药,我们不确定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东瀛的内应,如果内应向外传出消息,那么势必会让那群倭寇察觉到城内的变故,所以……”
“所以,全面封锁消息,严阵对敌!”沈暮一字一顿,冲天的杀意肆无忌惮的弥漫在周围。
徐天赐郑重的点了点头:“好!”
再三日,站在城楼上的将士通过远视镜,看到不远处滚滚而起的尘土,和身披盔甲的东瀛将士,眼神倏然瞪大,他手中的远视镜‘嘭’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那些倭寇,根本不是两万。
“快,快,通知沈教头,大量倭寇在城外百余里安营驻扎,请沈教头尽快定夺!”
他额头上由于紧张和惊吓而来的汗水,滚滚而落,捏着枪剑的手指尖发白,他‘咕咚’咽了口口水。
很快,沈暮和徐天赐,以及魏婉齐齐踏上城墙。
那名将士浑身发颤,牙关都忍不住磕碰,他拱手:“沈教头,徐大人……不是两万倭寇,看规模,至少有五万!”
沈暮神色一凛,拿过远视镜,便向外眺望,果然,百余里外,足有五万的倭寇安营扎寨,看他们的样子,说对此行志在必得!
“沈教头,城中人马不足,我们该如何对抗这五万的倭寇啊!”起先那名年纪小的将士神色惊恐。
沈暮放下手中的远视镜,双手抓住围栏,一言不发。
“怕什么!”
清冷而又自信的女声自城楼之上传来,魏婉冷冷的望着远处的星星点点,纵然她心中也知两千对五万,实在是必败无疑的结果,但是,这场仗,这个城,必须打,必须守!
所以怕又有什么用!
沈暮扭头,正好对上魏婉不含一丝惧怕的眼睛,束起的发尾迎风而起,群袂飞扬,明明是极普通的女子,可那身上却隐隐萦绕着一股振奋人心的信念之感!
他微微蹙眉。
那名将士见她是女子,又说出这种狂妄自大的话,顿时脸色一冷:“你懂什么,两千对五万,那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到时候我们命不保,城守不住……你能付得起这个责任吗?怕什么,你又不上战场,你一个女子,怎么知道倭寇的狠绝毒辣,光凭我们区区县兵,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