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婉咽了口口水,有实力就是可以这么狂傲不羁啊!
常敏继续道:“婉儿,你是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长孙夫人只不过沾了太傅的名才得了个夫人,她若对你不敬,你亦可掌嘴,当然丹雪有封号在身,长孙夫人亦要掂量掂量,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不该得罪。以后伯母不能时时陪在你们身边,有人欺负你们,只管往死里打,纵然是天大的篓子,也有侯府和国公府给你们撑腰。”
她是在死人堆里摸滚打爬过的,自然看不上这些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女人。
可这不代表,她闭门不见客五年,就能由着她们欺负到她的头上了。
她的父亲,于先皇有救命之恩,而她于大晋有护国安邦之功,她倒要看看,她今日就是宰了这泼皮妇,皇上就能斩了她不成!
魏婉微微颔首,表示学到了。
原来在京城,只要身份功绩高,就能横着走!
长孙夫人气的浑身发颤,要不是有自家女儿搀扶着,恐怕早就身子一撅,仰了过去。
“你,你仗势欺人,我要去找皇后娘娘为我主持公道。”
“哦,原来是仰仗了皇后啊!”常敏讥讽的睨了她一眼。
出来送人的元宝适时的道:“长孙夫人,皇上和皇后已回宫就寝了,有什么事改日再议吧!”
说罢,元宝还似邀功一般得意的看了一眼常敏。
他是皇上身边自小伺候的,自然明白皇上心中仁义,对侯府和镇国公府的人,总多几分信任和宽宥。
长孙夫人整个身子无力的靠在自家女儿身上,频频翻白眼,只差口吐白沫就能论为中风之兆了!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呵,若非长孙夫人自己偏要嘴上不干净的撞过来,本夫人又何须赏你一个巴掌,分明宫宴中,就警告过你。”
常敏向来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尤其是她身份紧要,武功高强,偏是这宫里大大小小的主儿都不敢招惹。
这五年,好不容易在自己府里安稳蔽日的待了些日子,满京城的夫人们不知多高兴,总是没有人压着她们了!
是以总有人不知天高地厚,要得罪她!
“若是再让本夫人听见你诋毁承安郡主,那就别怪本夫人和侯爷去找太傅叙叙旧了。”
常敏淡淡的落下一句话,便牵着沈丹雪的手对徐天赐道:“还愣着干什么,不去找你爹让他速速滚过来回府!”
徐天赐身姿一颤,方才看戏的神情消失的无影无踪,马不停蹄的朝殿中跑着去喊,还被人缠着应酬的昭远候。
这一番操作,直弄得魏婉瞠目结舌。
霸气!
试问这满京城的女子,有哪个敢对自己的丈夫说‘滚过来’三个字?
沈暮神色归于平静,心知有常敏在,沈丹雪必不会受了欺负,才放心的道:“有伯母在,暮儿就放心了,婉儿微醺,我们便先行回府了。”
常敏点了点头,声线柔和下来:“去吧!”
魏婉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沈暮拉上了马车,掀开一角帘子,探出头去,还看见长孙夫人仰靠在自家女儿身上,不住的喘着大气,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随后,便瞧见昭远候和徐天赐,脚下生风,慌里慌张的跑出殿外,对着常敏一阵撒娇认错。
魏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须臾,落了帘子,挡住外面涌进的冷风:“常伯母还真是个霸气侧漏的女人!”
“嗯,小时候,我也没少挨过她的揍。”沈暮拉过她冰凉的手,放在掌心微微揉搓,他不久前就发现,魏婉一年四季,都手脚冰凉。
魏婉眉头轻轻蹙起,脑海中突然浮现小沈暮和小天赐,一同被常敏追着满院子跑的场面,唇畔的笑意更是抑制不住。
“那你是不是特别怕她?”
沈暮看出她心中所想,抬手捏了捏她红润的脸庞:“小时候怕,现下便不怕了。约摸十二三的时候,赵恒,我,天赐,时常翻官僚子弟的墙门放火,每每被逮到,母亲舍不得下手,父亲和徐伯父又常在边关,所以总是被徐伯母揍得半死。别看赵恒如今是皇上,那些年身为太子,偷摸出宫,徐伯母照打不误。”
魏婉头靠在沈暮的肩上:“徐伯母若是男子,必定是在战场上,运筹帷幄,杀敌报国的将军。”
“那是自然。”沈暮勾了勾唇角,将魏婉揽的紧了些。
魏婉听着沈暮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絮絮叨叨的在她耳边说了许多话,想讲故事似的半哄着她。
不知不觉,已有了些困意。
马车停驻在镇国公府门口时,魏婉已在沈暮的怀里睡得香甜,时不时的还舔一下唇角。
沈暮垂眸,眼底一弯温柔似水。
看了须臾,他轻轻将魏婉打横抱起,利落的跳下马车,却不惊动怀中人的睡意。
门口的小厮推开漆红的大门,沈暮抱着小小的一团,狐毛披风将她裹的严严实实,大步流星的走到房中,将怀里的人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上。
又细心的脱了她的鞋袜,命惜梅去灌了汤婆子隔在被褥里暖脚。
“无其他事,你们便退下休息吧!”
“是。”
魏婉梦咿了声,沈暮撩拨了一下她额前的碎发,卸了她满头铅华。
转而,站起身子跨出房门,关上门后才双手负后,缓和的脸色也归于平静:“从皇宫到这儿,距离不算近,皇上的轻功倒是没有落下。”
话音刚落,房檐上,赵恒已脱了那明黄色的服饰,只着一身湖蓝色束身锦衣,长发被一只素钗冠起,云纹长靴随意的隔在瓦片上,背靠着倾斜的房檐,眸光清澈如水,淡淡的看着高悬与头顶的明月。
他不是皇宫那居于高处的皇帝,此刻,他仅仅是个背靠房檐,惬意赏月的少年郎。
“你对她的模样,倒让我觉得你当年对惜筠并非男女之情啊!”赵恒轻笑了声,今日是他的生辰,他只是累了,想出来走走。
他倏然坐起身子,手肘撑着房檐:“我记得沈伯父当年在后院卖了不少十里香,我们许久没坐在一起畅饮一番了吧?”
“既是喝酒,不叫上我,未免太不厚道。”
徐天赐足尖轻点,不知何时落在了镇国公府的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