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笙听完感激不尽,答应的也十分痛快。
“胡叶若惹出什么事来,将军只管唯我是问。”
如此,这件事就这么定下。
自从胡叶来到军中,沈暮尝尝观察他,还是看出一些端倪。
胡叶看着大块头,可却身手矫健,对军中的事看来也十分熟悉,适应的很好。
“胡叶,你过来。”
沈暮将人叫到自己身旁,开门见山问道:“你在军营里待过?”
胡叶眼神迷茫,不想作假,“我不知道。”
这一句话,算是彻底肯定了沈暮的猜想,胡叶一定与军营有些渊.源。
“你还记不记得你的亲人?”
胡叶摇头,“我只记得阿姐,也只认阿姐。”
两人说话间,魏婉从外头回来,还带了一百头活羊。
“快过来帮忙,今晚给营里的将士们加餐!”
魏婉看起来兴冲冲的,沈暮也没有再问下去的意思,轻轻笑了笑,带领几名将士将羊群赶到了不远处。
自从魏婉到边疆,将士们的伙食也跟着好了许多,除了朝廷送来的粮草,魏婉还自己出了很大一部分,为的就是让这些将士们吃的更好一些。
伙房开始杀羊,魏婉不喜羊膻味,躲的远远的,沈暮瞧见,干脆将人拉到了营帐中。
“手里可还有银子?”
魏婉点了点头,“你放心吧,幻颜司的营收可远比你想象的丰厚。”
沈暮俯身在她脸颊轻轻吻了一下,“外头冷嗖嗖的,往后这些事交给下头人去做就是。”
魏婉顺势躲进他怀里,还把冰凉的手也塞进了他的衣襟里。
“你知道心疼我最好。要知道我这一切了都是为了你能好过一些,往后沈将军发达了,可别忘了我这糟糠之妻。”
沈暮轻笑,“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说完,他直接将人一把抱起,扔到了床上。
魏婉脸色通红,轻轻推了推他,却没能推开,“大白日的,不要胡闹。”
沈暮正要说话,外头却远远传来一声惊呼,“将军不好,出事了!”
沈暮无奈,只能暂且将人放开,出了营帐,门外站的是沈暮身旁副将。
“将军,胡叶杀人了。”
“什么!”
魏婉从屋里出来,更为吃惊,“胡叶怎么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来?”
说完,她直接往出事的地方跑去,沈暮从身后追上来,替她披上了披风。
“你急什么?”
魏婉怎么可能不急,胡叶如今的身份,倘若真杀了人,谁也救不了他!
匆匆赶到伙房,巨大的羊膻味混合着人血的味道,直叫人作呕。
“胡叶呢!”
魏婉强忍不适,硬是挤了进去。
沈暮吩咐周围的人全部散开,这才露出了地上的一大摊血泊。
“夫人,还没有断气!”
沈暮身边副将,上去探了探鼻息,发现他还活着,这才松了口气。
魏婉二话不说,直接给了胡叶一巴掌,他身上还沾着血迹,表情却有些呆滞。
“说,究竟是为什么!”
胡叶低头,有些委屈,“他笑我是胡人。”
“那你便要他的性命!”
胡叶猛的抬头,“我没有!”
“人都快死了,你还敢说没有!”
伙房的人方才可瞧得真切,胡叶身上那股凶悍劲儿,宛若杀神一般。
胡叶无从辩解,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我从未想要杀他。”
魏婉已经派人去请月笙,如今瞧见胡叶这副摸样,心里也觉得隐约有些不忍。
“好了,我信你,只是这毕竟是在军营,你这样做岂不是叫月笙为难?”
胡叶面露苦涩,“我知道是我给阿姐添麻烦了。”
军中不少将士原本就对胡叶胡人的身份有意见,如今见了血,更何况人就躺在那里,生死未知,谁能不恐惧?
“将军,杀了他,绝不能叫他败坏我军风气!”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这一句,顿时群情激奋,众人都要胡叶以死谢罪,沈暮皱眉,可倘若他开口,恐怕只会对胡叶越发不利。
正当左右为难之时,月笙终于赶到,瞧见胡叶茫然无措的模样,心疼的厉害。
“胡叶!”
不顾一切冲到他身前,将胡叶护在自己身后,月笙以瘦弱之躯,挡住了众人的怒火。
“你们有什么只管冲我来就是!”
不知是谁璞笑一声,“你个小娘们,可禁得住我一拳,方才他可是打了整整二十一拳,人命关天,你担待的起吗!”
月笙脸色苍白,她也未曾想到,事情会有如此严重。
“我弟弟绝不会贸然做出这样伤人的事来!”
一直低头沉默的胡叶终于开口,他轻轻拽住了月笙的衣角,“阿姐,他们骂你。所以我才会出手,可我从未想过要他的性命。”
魏婉转头看向几个目睹一切的人,如今她已经快要气疯了,军营中排外,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只是她绝不能允许他们这样颠倒黑白。
“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说!”
那几人见魏婉动了真火,也有些慌了,支支吾吾开口道:“是贾四说、说这位姑娘不是什么正经人,还说、说有机会还要尝尝她的滋味,被胡叶听见了,他才会动手……”
“好啊。”
魏婉冷笑,“你们一个个的,竟把我当成了傻子!”
月笙转头仔细看了胡叶一眼,这才发现他双拳之上布满了伤痕。
“别人说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咱们过的是自己的日子,何必惹这些事情!”
月笙说这话,一半是生气,还有一半就是心疼他。
胡叶抬手,方才用的力气太大,双手都在忍不住的颤抖,轻轻扶去月笙脸上的眼泪,胡叶声音温柔的出奇,“阿姐莫哭。”
魏婉看向沈暮,“胡叶走错,你要如何处置?”
沈暮沉默不语,魏婉冷笑,“看来你是铁了心完袒护你的人了?”
沈暮张了张口,却不知应当从何解释,魏婉随手从地上抽出一把长剑,抬手毫不犹豫,直接刺穿了地上不知生死那人的胸膛。
瞬间鲜血飞溅而起,一下沾湿了她的裙摆,一双细长的手上,也沾上了几点刺目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