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沈……”魏婉被扼住咽喉,说话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沈……暮……”
然而沈暮双目失神,脑中一片空白,骨节分明的手背,青筋暴露,捏住魏婉脖颈,愈发用力。
魏婉脑中缺氧,频频翻白眼。
金蟾和程落对视一眼,一人攻其前,一人攻其后,沈暮感受到危险袭来,面色倏地一凛,‘啪’的一下,将魏婉甩飞出去。
大宝等人想上去接,但沈暮的力道实在太大,几个人连着上去接,都没接住,反而是和魏婉一同摔了出去,但所幸的是,大宝等几个小厮和惜梅一同当了肉垫,魏婉才没摔出个好歹。
否则,这一甩,恐怕是要摔得五脏六腑都得烂掉。
另一边,金蟾和程落与沈暮扭打在一起,即便金蟾与程落武功不低,可对上无论内力还是身法都高出她们许多的沈暮,还是力不能及。
她们一边尽力躲闪,一边寻找破绽,想将沈暮给打晕,然而,根本没有用!
实力悬殊太大,她们只能节节败退。
“带夫人走,国公爷像是中毒了,神志不清,我怕他伤到夫人,快带夫人走!”金蟾被击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扯着嗓子高吼道。
“中毒?”
魏婉‘噗’的一下吐出一口浊血,下腹突然传来一阵疼痛,随机意识归于混沌,头一歪晕了过去。
“夫人!”惜梅看着魏婉腹下渗出的一点殷红的血迹,当即脸色大白,联想到魏婉这几日总是喜好酸的,吃青桔,吃山楂……可不就是有喜的征兆吗?
“夫人,夫人!快来人啊,夫人有喜了,经不得摔啊!快请大夫!”
这句话仿佛刺激到了沈暮,他神情一怔,手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有喜?谁?
程落寻到时机,使出浑身气力,一掌劈向沈暮的后背,将其劈晕了过去。
惜梅被吓得大气不敢喘,眼眶直直红了去,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漱漱而下:“夫人,您撑着点,奴婢这就去找大夫……”
大宝几个小厮更是慌不择路,夫人有喜了,刚刚若是他们没有去接那一下,那……那夫人腹中的孩子恐怕!
看着满院的慌乱,金蟾眸光一暗,想到在街上时,魏婉说,要拿她们当朋友,并非奴仆,心中一酸,于主,她不能放置不管,于友,她更不能。
她费劲的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魏婉身边,拖着被沈暮快打散架的身体,将地上的魏婉给打横抱起,她本就高出魏婉一个头,身子骨也精壮些,只是经历了一番打斗,气息不稳,身形疲累。
她小心翼翼的避开魏婉的腹部,宛若全院的主心骨:“别哭了,惜梅去找城中最好的大夫,要快,程落去侯府找侯夫人和小侯爷,大宝,二宝,三宝,四宝,将国公爷搬到房里,绑起来,剩下的人去外院给我侯着,一个都不许走,惜兰看着她们!”
“是。”
程落咳出一口血,抬起袖子狠狠一擦,步伐急促的奔出府外。
金蟾抱着魏婉,走到主卧,将魏婉放在床榻上,盖上被褥。
她真后悔,为什么小时候侯夫人让她学医,她却偏偏学了理账之术。
想着,想着金蟾蓦的掉下眼泪,要是她学了医,恐怕夫人现在就不会这样躺在床上等大夫,腹中的孩子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明明今日,魏婉还在跟她们嬉笑打闹,可是现在……
要是她在魏婉想吃山楂青桔的时候,就发现她有喜,她绝对不会让魏婉一个人进书房……
“夫人,您是有福气的,您跟小公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惜梅拉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大夫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赶来。
“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夫人,我们夫人腹中怀的是国公爷的嫡子,是嫡长子,一定不能有事!”
“姑娘,你慢些,你慢些啊……”白胡子大夫肩上挎了医箱子,进到主卧时,还气喘吁吁,显然是步履匆匆,紧赶慢赶,赶过来的。
金蟾让开身子,朝那老大夫深深的鞠了一躬:“请大夫务必救救我们夫人,救救她腹中的孩子!”
那大夫被强制性扯着过来,原本心生不悦,但看到这两个年纪轻轻的丫头确实事出有因,便也熄了火,跛着脚走到床边。
惜梅,这才发现原来这位老大夫是个跛脚,顿时心生愧疚。
老大夫搭了魏婉的脉,眉头时而紧缩,时而舒展,看的金蟾和惜梅是一会儿担心害怕,一会松下一口气。
良久,大夫从医箱中拿了银针,施以针灸,稳住魏婉的脉搏气息。
而后,他便起身。
金蟾连忙问道:“大夫,我们家夫人如何了,腹中孩子可还安好?”
老大夫捋着花白的胡子,眯着眼睛,徐徐道:“夫人已有喜一月有余,方才应该是受了重创,心脉受损,动了胎气,不过伤的不重,浊血又及时排出,所以孩子没有大碍,日后好生将养着,我开个安胎的方子,每日给夫人喝一副,要不了两个月,这胎气就稳了。”
闻言,金蟾和惜梅皆双双松了口气。
还好没事,还好没事!
金蟾又问道:“那夫人何时会醒?”
“睡一会儿便醒了,放心吧。”
金蟾感激的点了点头:“惜梅,你去账房拿些银子,封给老大夫,感谢他救了我们夫人和小公子,再请大夫将药方写下来,去抓药。”
“是。”惜梅颇为愧疚的搀扶着那大夫走出房门:“对不住了,大夫,我方才心急,所以失礼了。”
“无妨,医者仁心。”
金蟾破涕为笑,不多时,程落便带着侯夫人和徐天赐匆匆而来。
还没走到房中,常敏便脚下生风冲了进来,身后跟着沈丹雪和徐天赐,还有一个年级轻轻,却看着仙风道骨的男子。
“暮儿,婉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嫂子,嫂子!”沈丹雪瞧见魏婉紧闭双眼,躺在床榻上,神色骤变,跪在床榻边,泪就潸然而下。
她不过才离府两日,怎么就生了这样的事情!
常敏一把揪住身旁的男子,往床边推:“还不快点去看看!”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夫人!”那男子竟遮住眼,凭着记忆往床边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