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啊!”
眼看秦昱想要去尝试触碰那柜子里的“秘密”,唐之急得将他拉了回来。
“慢一步他就可能没命了,现在昌和城不安宁,到处都有邪祟在作祟,这才是我找你来的真正目的,你难道忘了?”
唐之拦在了柜子前:“你想救他就听我的。”
秦昱双手环胸站在他面前:“你说,赶紧的。”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说归说,唐之抬起手,用驱魔锥在自己的指尖划了一道口子,“你身子借我一用。”
“什么?”
唐之将驱魔锥往秦昱手中一塞,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下一刻,便瘫软在了秦昱的怀里闭上了双眼,秦昱一手握着驱魔锥,一手揽着唐之的腰,将他扶到了床榻边轻轻放下。
“唉,要不是因为灵力不够,催动不了驱魔锥,也不会借用这昏官的身子,”秦昱轻轻抚了抚唐之沉睡的脸,叹了口气,“只能委屈委屈先在这儿躺会儿了。”
秦昱将床幔放下,遮住了唐之,并将门栓放下,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后,他来到柜前,闭上双眼利用体内的灵力催动驱魔锥,那椎尖的血渐渐地自下而上化作一道刺眼的金光,霎时让柜中的结界现了形。
“哼。”
他一声冷哼,用驱魔锥在结界上画出了一道符印,虽透出了结界内的景象,却只能见到白茫茫的一片。
只能进去了。
秦昱看了眼床榻上的唐之后,一头扎进了结界之中。
回过头却发现入口竟消失不见了,也罢,现下要紧的还是找到白正初和李元,若是真如他们所言,那李元恐怕就在这结界之中。
“不过没想到这小子的身子,竟如此契合,倒是有些意外,不知那姓白的如何,下次上他的身试试。”
在秦昱体内的唐之边嘀咕边感知着周围的动静,若真是邪祟,还得看看秦昱这血肉之躯是否能抵挡得住。
放眼望去,除了浓雾,瞧不见任何东西,连脚底的路都有些泛白。
“月卿,你来了。”
闻声,他停下了脚步,不是白正初的声音,更不可能是李元,知道自己从未谋面的生母之名的,只有父亲和自己,还有大师兄云竹以及那禁地的精怪和心魔邪祟,而眼下自己明明是借用了秦昱的身子,所以只可能是精怪与心魔邪祟,可方才并未察觉到邪气……
突然,一团黑影从浓雾中渐行渐近,他握紧了手中的驱魔锥准备防御。
却不想那黑影竟不再向前,也并未逃走。
“这十八年间你都去哪儿了?”
十八年?自己今年恰好十八。
父亲唐延曾经说过,母亲月卿来自蓬莱,是受蓬莱国主之命,派来除魔卫道的,一路追着邪祟到了元明山。
不过,母亲却在生下自己之后便去世了,去世的原因父亲却从未告知自己。
去世前,禁地结界曾发生过一次大动荡,尽管之后母亲加固了封印,也下山排查过,但直至父亲被害离世前都不敢断定,山下是否还有心魔邪祟存在,所以父亲宁可隐去唐之女儿身的身份,也要让她替母亲完成她的使命。
“你如何认为我是月卿?”
黑影继续向他走来:“来这儿的,除了你,还会有谁?这结界是你下的,你说过若不是你,即便是灵力再强的人,也无法……”
等看清面前这个男子的相貌之时,黑影怔在了原地,甚至下一刻,竟现出了原形,诧异地在他面前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怎么是个男人?月卿你……你……你是谁?”
这黑影的真面目竟是个年轻男子,约摸弱冠,上身随意搭着白色披帛,麦色的皮肤几乎一览无余,俊俏的脸上,左右各有两抹黛色自眼角延展开去,那本该是棕褐色的眼珠子,竟是绀青色的。
这不是个人,尽管一开始便这么认为,却也是唐之第一次瞧见幻作人形的精怪,暂且这么称呼他。
“你与月卿是什么关系?”
唐之反问道。
男子蹙着眉头:“你身上有月卿的味道,你既然不是月卿,你到底是谁?”
见互相问不出个结果,唐之握紧了手中的驱魔锥:“看来你是想等我将你打趴下了才肯说了。”
而男子也并不怯弱,一挥手,那本修长的手指化作了藤枝,像是随时准备开战。
唐之本想从腰间抽出符咒唤风,却只摸到了空空如也的腰带,才想起自己还待在秦昱的身上,符咒全在那躺在屋里的自己身上。
“打打杀杀太过残忍,不如,咱们比一比别的。”她收起了驱魔锥,嘴角一扬。
半个时辰后,听闻吵闹声一路寻来的白正初出现了,见秦昱正两眼放光地看着面前那被披帛捆住手脚的男子,伸手轻轻挑起那男子的下巴。
“愿赌服输,你现在就是我的人了。”
白正初刚要开口,却被这句话给生生地塞回了嗓子眼,他使劲地揉了揉眼,生怕是看错了。
“秦昱这小子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和一个男人如此……不堪……难道是幻象?”
许是察觉到了,唐之往白正初的方向看了过去,但却什么也没瞧见。
“你先把我松开。”
唐之回过头来:“服了吗?”
“服了服了,跟从前一样狡猾,总能让你抓到空隙使上些小手段。”男子嘟囔着说道。
唐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唇:“那我便给你起个名吧。”
“我有名字,叫阿藤,不是你起的吗?这才过去几年你就给忘了?”
她不禁陷入了沉思,即便他瞧见的自己是秦昱的样貌,以他对月卿的灵力的熟悉,自己即便化作任何模样都藏不住,也就是说,同样熟悉月卿的心魔邪祟,也都……
“阿藤。”唐之认真地看着他,眉头微蹙。
“怎么?记起来了?那你还记不记得你欠我什……”
她转身就走。
“哎哎哎!别走啊!你给我解开!”阿藤跳着追上前去,“我不找你还了还不行嘛!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你带我出去吧,这地方连个活人都没有,好不容易来了俩,一个是个醉鬼,一个是个书呆子,太无趣了……”
白正初一头雾水地跟了上去,明明秦昱朝自己看了,为何又假装没看见?
“带我找到他们我就给你解开。”
“那你先把我脚上的解了。”
僵持不下,唐之先退一步,将阿藤脚上的披帛解了开来,大约是十八年前就知道月卿不是个好伺候的主,老老实实地就带着她去找人了。
不知走了多久,离开了那白茫茫一片的浓雾地带,来到了一片林中,眼前这世外桃源让唐之不禁惊讶地合不拢嘴。
阳光透过树叶穿过树枝,交错洒在她的脸上,那丝暖意令她不自觉地嘴角微微上扬,闭上眼,像是能让自己忘记所有,静静地与这里融为一体。
睁开眼,古婵娟,苍鬟素靥,盈盈瞰流水,时不时传来一些鸟儿清脆的吟唱。
她喜欢这儿,或者说,是一种熟悉的感觉。
“秦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