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之像是被什么给刺到了似的,退了一步:“秦大人这是做什么?这场面您一人都处理不好么?”
秦昱蹙着眉道:“我相信你,但我并不能完全信任阿藤。况且眼下,我知道的只有‘黑气笼罩了整个村子’,全村人都死了,白正初见到了匆忙逃走的阿藤。”
“你愿意相信白正初的话,也不愿相信阿藤不会伤人,既如此,便是不信任我,”唐之看着秦昱淡淡道,“我这就去找他问个清楚,还请秦大人给我点时间。倘若秦大人再拦我,便是与国主作对。”
面对她的令牌,秦昱毫无办法,只是暗暗攥着拳,竟为了个妖把国主都搬出来了,她这是宁可与自己对着干,也不愿怀疑阿藤。
唐之转身离去,也不管秦昱会不会生气,亦或者她根本不在意之后会发生什么,就这么独自离开。
为了月卿拼命救下的阿藤,也为了证明自己的信任没有付诸东流。
为了不引起白正初的怀疑,唐之便暗暗地在村里找着有关阿藤留下的线索,没想到顺着痕迹一路寻去,却见到了被打伤现出原形的阿藤。
“住手!”唐之大喊着冲上前去。
唐之见那些差役竟在用自己当时给白正初的驱邪符正对付阿藤,就要上前阻止,白正初却一下拦在了她的面前,唐之连退两步。
又是他!
不知为何,眼前的白正初令唐之不禁怒火中烧。
“我给你们驱邪符不是用来对付他的!”唐之攥着拳冲他低吼道。
“你到底是谁?”白正初看了看自己手中剩下的符咒,“这符咒是唐院主给的,你……”他上下打量着唐之,“不是‘唐姑娘’……哦不,‘秦夫人’么?”
“这是我哥让我转交给秦大人的,再由秦大人带去了刑部,知道白大人你是主簿,爱咬文嚼字,没想到竟如此较真。”唐之语气冰冷,与此前白正初认识的“嫂子”判若两人,“怎么?刑部是没有人了么?让一个主簿出来抓人?”
“那得问秦大人,要不是他让我继续查是否有其他人证见过这藤妖杀人,我也只打算将他带回去给大人审问,只是没想到他却不肯乖乖束手就擒,便只好用硬的了。”
唐之看向阿藤,阿藤连连摇头:“主人,我是追了叶青一路,路过此地闻见血腥味,进来才发现整个村的人都死了。我想去探个究竟,结果就被抓了个正着。真的不是我干的,你要相信我啊!”
秦昱本就不是完全信任阿藤,如今白正初更是将他视作“真凶”,唐之陷入了两难,若是强硬将他带走,便是公然与刑部作对,传了出去对赤封院的名声也只有弊处无一利。
“嫂子,敬你是大人的夫人,此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人犯我先带回去,该怎么审大人自有安排,还请夫人不要妨碍公务。”
白正初对差役试了个眼色,众人将阿藤押上了贴着禁锢符的笼车,唐之意念传音给了阿藤。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我相信你。”
阿藤点了点头,就这样,他被一路送进了刑部大牢,还贴满了唐之“送”给刑部的禁锢符。
为了不让阿藤无辜受伤,也为了不让真凶逍遥法外,唐之穿回男装,带着国主御赐的令牌私下去见了李顾山。
李顾山打量着蒙着面巾的唐之,有些疑惑,赤封院院主如此神秘?还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不成?
“我愿用项上人头担保,一定会查清屠村案的真凶,还所有人一个公道,我知道李大人并非不分青红皂白便治罪之人,还望大人能给我一些时日,若人是阿藤杀的,我亲手除了他,如若与他毫无干系……”
“我便放人,并让所有人将此事都咽到肚子里去。”
唐之摇了摇头:“不止这些,我还要秦大人和白大人亲自当面向他道歉,若非如此,我定会上奏国主,让国主来定夺此事。”
李顾山愣了愣:“唐院主为了个妖竟要如此大动干戈,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与李大人无关,”唐之嘴角一丝冷笑,“此事我只是告知大人罢了,并不需要大人同意,仅此而已,告辞。”
“哎,唐院主请留步!”李顾山连忙叫住了就要迈出门去的唐之,“我刑部也并非通情达理的地方,三法司也并非唐院主一句话便能左右的,但唐院主既然把国主都搬了出来,岂可不给面子。李某便私自做主给唐院主七日,若是七日内并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人所为,便请不要再插手此案。这也是告知,并非是商量,唐院主慢走。”
唐之不再多言,颔首行礼离开了刑部。
李顾山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连连叹气:“这兄妹二人,一个去查屠村案,一个去查于洪和镜花堂的关联,我刑部还真是‘如虎添翼’啊……唉……”
唐之留了书信让小乞丐送去了秦府交给秦昱,之后便日日不回秦府,连着三日一边帮着收尸人念往生咒,一边在村里寻找着线索,并细细查看着每一具尸体。
“这都是鞭痕,却并非树枝抽的,倒像是……筋?”
唐之面巾下的表情带着些困惑,死因是什么?并没有利器刺穿身体,也不可能是强制服毒,看着也不像是此前包子铺老板被邪祟吸食魂魄而亡的。
“哟,这儿怎么有这么多虫子死在这儿啊?”
收尸人的一句话,让唐之猛然反应过来。
虫子!
再细看尸体身上多少都有像是被针刺过的小孔,有多有少,难不成和此前自己被困在那“瓮”中遇到的虫子是一样的东西?照理说该是在南疆的蛊虫,不该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昌和郊外才是。
此前旁敲侧击在城门守卫处打听到,于洪不常出远门,亦不可能长途跋涉去南疆运蛊虫来养。养蛊虫之人到底有何目的?还有那三具湿尸,都是在活着的时候制成的,难不成这两个案子有联系?
而另一边,因为儿子和儿媳总是不着家,秦母都有些郁结了,去他们房里收拾的时候,瞧见了桌上的信,未曾封口,秦母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抽出了信,而这不看还不要紧,一看,直接气晕了过去,秦府上下一下炸开了锅。
得知此事的秦昱赶紧回了府,大夫告知若是秦母一直如此心有郁结,恐会一病不起,问起缘由,福儿才将信交到了他的手里。
「江湖不见,勿念。唐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