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是我们府上的事情,他就算是姻亲,也不能这么做,这……这简单是胡闹,要改也是我们去改,他凭什么。”季太夫人怒声道,再一次拍着椅栏,愤怒不已,“让他去改,看谁会帮他改,这事我们凌安伯府不说,我看谁敢!”
凌安伯府才是苦主,苦主不说,其他人说什么都是不承认的,季太夫人这是死咬着不打算松口的。
“母亲,就算没资格,但他是大理寺少卿,他想这么干,刑部那边应当也会买他这个面子,而且这次还出了这件事情,肖氏……蠢的去算计曲府的那位,那位是能随便算计的吗?也不知道得 了什么失心疯,越文寒就说这事不是肖氏第一次干,说烟月的事情……是肖氏害的。”
季永安气恼不已,只恨肖氏现在死了才好。
这事他当时真的不知道,否则早就给肖氏几个巴掌,让她想想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什么。
有些事情可以谋算,有些事情是不能谋算的……
“母亲,现在怎么办?越文寒如果真的去刑部这么说了,就算最后不成事,别人会不会怀疑……这……这怀疑上我们?”季永安六神无主。
“你别慌,也别再转了,转的我头疼,我们好好想想,一定要拦下越文寒……不能让他去胡说八道,烟月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是她自己的意思,怪不得谁,是她自己离开的。”季太夫人见他如此,也慌了。
越文寒去刑部改案子的确不合理,可有些事情虽然不合理,说不定就成了,说起来还是季太夫人心虚,不敢硬碰硬,不敢去挑战越文寒的心性。
这事不能出一点点的意外……
“对,是她自己离开的,可是……可是别人不知道啊!”季永安慌乱的道,“母亲,您想个法子,把人拦下,得把人拦下,否则会出大事的,真的会出大事的。”
他特别的加重了语气。
看到季永安没用的样子,季太夫人额头上的青筋暴了暴,用力的握着拳头,“找谁去说说,让越文寒知难而退,还是劝说他?”
“谁能说得上?我们府里没人说得上。”季永安焦急无措的很。
“找段氏去说。”季太夫人必竟还是经过事的,想了想咬咬牙道,“段氏不是越氏的贴身婢女吗?她也是越氏的人,应当可以的。”
“好,那就让她去说。”季永安急切的道,连连点头,他现在不管是谁,只要能扯上关系的都行,务必不能让越文寒去刑部衙门去闹,这事往下查……真的是要捅了天的啊!
季太夫人让人去叫段氏,季永安躲到了内室听音。
段夫人来的也快,听闻季太夫人传唤他,立时就带着人过来,进门先向季太夫人行了一礼,然后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低头听季太夫人训话。
“你先坐下吧!”季太夫人挤出了一丝笑意。
“多谢太夫人!”段夫人谢过之后,在一边的锦凳上坐下。
“方才越大人过来,说是觉得烟月的事情,可能有异,是被人劫持走的,但这事怎么可能,当时寒月和伯爷还在,又怎么可能让人劫持走,况且劫持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烟月有什么用!”
季太夫人平了平气,感叹道。
段夫人低着头,没接话,静静的等着太夫人说话。
看她这么一副木呐的样子,季太夫人气就不打一处来,果然是一个丫头提上来的,实在没什么眼力劲,如果是肖氏早就接自己的话了。
可现在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继续往下说的更直白了一些,:“这事闹开了,大家脸面都不好看,你去劝劝越大人,他之前想的是错的,如果真的觉得烟月的事情有异,可以私下里查探一下,但这么没根没据的去刑部说改了案子的性质,不过是让人看了越、季两府的笑话罢了。”
这一次段夫人终于开口了,“太夫人的意思是让我去劝越大人?”
“你是他的旧仆,还是越氏的心腹,由你去劝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季太夫人脸色和婉的道,甚至还难得的对段夫人露出一个笑容。
“太夫人,我就算是想去劝也没有。”段夫人苦笑道,“恐怕我都见不到越大人的面,当年的事情,他是主,我是仆,我一个仆从就算是跟着夫人嫁过来的,必竟已经不是越氏的旧人了。”
“你没办法见到越大人?”季太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
“太夫人,我之前也曾经为了烟月的事情去过越大人府上,当时就没有见到,只有越大人传来的一句话,说我伺主不利。”段夫人眼眶红了起来,她的确是侍主不利,枉有一颗忠诚的心,却没什么用。
不但没护住夫人,之后连三小姐也没护 住。
见她如此,季太夫人知道是真的,恼怒的道:“难不成就没有人能劝越大人了不成?”
“有倒是有一个。”段夫人抹了抹眼泪,迟疑的道。
“是谁?”季太夫人大喜,顾不得斥责段夫人,急问道。
“曲府的四小姐。”段夫人提议。
“不行,她不行。”季太夫人一提到曲莫影就觉得头疼,这个就不是好相于的,没事也能惹出三分事了,更何况现在还有事,“她能有什么用,只会折腾出事情,没的把事情弄复杂了。”
“太夫人,这事如果是以前,我真不敢向您提议,但现在不同了。”段夫人措词解释道。
“现在有什么不同?”季太夫人睨了她一眼。
“曲四小姐马上就要大婚,而且还是嫁给英王,这个时候应当 也不愿意有事情,最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这会再折腾出什么来,对她的名声也不太好,如果惹厌了皇家,还可能……”
段夫人说完之后,苦笑了一下,头低了下来,“太夫人,您就当我没说吧,我是越氏的人,这话对不起旧主,方才也是一时冲动之下失言了。”
“你算什么越氏旧人,现在你是我们季府上的人,世子还是你儿子,你不为我们季府考虑,还想为谁考虑,越氏虽然对你有恩,现在也已经过去了,你跟凌安伯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季太夫人不以为然的道。
“太夫人,我知道了。”段夫人虽然这么说,却不再有方才的提议,之后不管太夫人怎么说,她也只是简单的答应一句,再没有其他的提议。
见她闷成这个样子,季太夫人也无趣,又问了几句之后,就把人给打发了。
待得段氏离开,内屋的季永案若有所思的走了出来:“母亲,我觉得她说的也不错,如果能让曲府的四小姐开口,应当会方便许多,这个时候,她应当也不会想出什么妖娥子。”
“你觉得这个提议好?”季太夫人皱着眉头,沉思起来。
“我觉得不错,这是最好的人选,如果她开口,越文寒就算有什么,也不会不同意,烟月是表妹,她也是表妹,而且还是一个活着的表妹,总得顾忌一下她的名声和将来。”季永安分析道。
“那谁去劝?”季太夫人和季永安对望了两眼之后,若有所思的问道。
“段氏,她是最合适的,原本就是她提议的,她不去谁去。”季永安看了看段氏离开的方向。
“她如果不愿意呢?”季太夫人还是有些顾虑的。
“由不得她不愿意,她一个妾室,现在成了伯府的平妻,能享受如此,都是母亲的抬举,难不成她还不感恩戴德吗?”季永安恼道,“如果她不愿意,就让她离开凌安伯府,这平妻的位置也可以不给了。”
这话说的任性,仿佛段夫人还只是一个妾室似的。
但话里的威胁意思,季太夫人还是懂的,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好,就让她去劝曲府的那位。”
听闻段夫人过府来, 曲莫影并不意外,笑着让周嬷嬷迎了出去。
丫环掀了帘子,段夫人带着一个丫环,一个婆子进来。
曲莫影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婆子是季太夫人身边的人,是个聪明能干的,这是派人监视段夫人了。
双方见礼之后,落座。
“这么久没见四小姐了,过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帮上忙的。”段夫人笑着看了看左右,屋子里放着一些锦裳,应当是才制的,还有一些是半成品,特意先拿过来给曲莫影过目。
“没什么事了,现在就是在整理一番,来不及的,宫里面也帮了忙。”曲莫影微笑着拒绝了段夫人的好意。
“这段时间,越大人有没有过来看过四小姐?”段夫人打听道。
“没怎么来,最近我比较忙,表哥可能也不想来打扰到我。”曲莫影含笑温和的道。
“那天在景玉县君府,四小姐是不是差点出事?”段夫人又问道,这事还是季太夫人跟她说的。
脸上的关切是真真切切的。
“我没什么事情,就是一个意外罢了,听说有人还看到了表姐当初穿的衣裳,一模一样的那种,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表妹真的还活着吗?”曲莫影的柳眉蹙了起来,眼角闪过一丝愁郁。
“三小姐不可能还活着的。”段夫人叹了一口气,眼眶也有些红了,想起季烟月,就算她再控制的好,心里也狠狠的一痛。
那是她从小抱着长大的小姐。
“到现在这种时候……可能真的……”曲莫影的眼眶也红了起来,轻轻的咬了咬唇,难掩悲意。
“四小姐,三小姐的事情过去这么久了,现在再翻出来,不过是让有心人又盯上我们两府罢了,特别是要更改三小姐案子的性质,我只想找三小姐,但不想听到三小姐被人劫持而死的名声,就算是死,三小姐也是清清白白的。”
段夫人道。
曲莫影的脸色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