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楼里,言念拿着一封封密函,看到最后一边笑,一边摇头。
实在没想到,他离开之后,居然闹出那么多事。
言念觉得最有趣的,还是明容居然进了燕王府。
不过看到有人几次三番找女孩麻烦,言念直皱眉头,秦风这小子怎么越来越不像个男人了!
沁雪走进来,小心打量着言念的神色。
平日很少见这位如此七情上面,感觉出了这一趟远门,楼主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森冷,倒似减了不少。
“有什么话要说?”言念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声音又冷了下来。
“回禀公子,晏闻来了。”沁雪赶紧回道。
自从上一回被晏闻当着言念的面打了一顿,沁雪看到那人,总禁不住小心翼翼。
晏闻找上门来,已经不止一次两次。
每回过来,他都说要见公子,看上去云淡风轻,可每回临走瞟过来那一眼,如闪着寒光的长剑,仿佛都是在警告,这风雪楼迟早要被他给拆了。
“请他进来!”言念随口来了一句,就着面前火烛,将信函烧了。
他才回来,晏闻就出现,显然是等得急了。
此刻言念笑盈盈地看向晏闻,这位神色冷峻,像极了是来报仇的。
“每回见你,便拉成一张驴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死了老婆。”言念故意挤兑了一句。
“银娘是你手下之人?”
晏闻没兴致与言念寒喧,开门见山地道。
言念眉心一挑,都查到银娘了,看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晏闻没少下工夫。
“银娘是谁?”
言念拿起手中折扇,随意地敲了敲桌沿。
晏闻索性坐到了言念对面,“银娘在进入郡王府之前,除了是铁匠之妻,无人知她来历。若之前郡王府只是怀疑银娘下蛊,那只咬死她的毒蛇便表明,郡王妃身中锁心蛊,的确是她所为。”
“而大周禁蛊毒已久,明目张胆敢用这种毒的,也只有你们风雪楼!”
“栽赃?”
言念到底有些不高兴了,风雪楼从到了他手里后,已经多少年严令禁止用蛊毒,他比谁都讨厌那阴毒玩意。
这不是栽赃是什么?
晏闻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放在鼻边闻了闻,倒像是在闻有没有毒。
刚回到上京城,晏闻也毫无章法,全无目的地找人,甚至差点打算去赵月流放之地,想要从她口中得到些消息,结果听说,赵月已经死在前往流放的路上。
后头突然有了一个线索,来自曾经为银娘解剖尸体的仵作。
明面上银娘虽然是死于蛇毒,不过中毒之时她身上经脉尽断,那个掳走明容的人,不是一般角色。
起初晏闻没往言念的身上想,可随后晏闻看到了荣庆公主府庄人的供述,不少人声称,他们昏迷之前,唯一见到的外人,是一群来替他们送货的。
能在那么短时间里,将一个庄子上的人全部迷倒,有这种本事的,晏闻只想到一个。
“你去过荣庆公主的农庄?”
“去那做什么,我又不是驸马。”
“人是你迷倒的?”
“我向来只杀人!”
晏闻三番五次跑来风雪楼,言念自然听到了消息,也知道他所谓何来。
这位燕王世子从小就拽拽的,一天到晚就是家国天下,生怕有人不知道,大周是他们晏家拱手相让的。
其实除了燕北郡,大周知道旧事的人恐怕也没几个了,大周皇帝自然恨不得将这段历史埋到尘土里。
言念对家国天下不感兴趣,就像他的祖辈,当年随着燕王起家,也只是为了银子,那些燕王面子上不好做的事,都是风雪楼在干。
可最后护送晏氏幼主前往燕北郡的,却有风雪楼的一份。
除了讲银子,风雪楼有时候也讲良心。
风雪楼到如今都是将燕王府奉为家主,大事之上,言念不会含糊。
不过可不代表,他就得听晏闻的话。
言念出生在燕北郡,六岁之前,作为燕北郡飞仙楼的少爷,为晏闻当过伴读。
说实话,言念从小就烦死了晏闻的道貌岸然。
晏闻不想再绕弯子,“荣庆公主府庄子里,你们带走了一个女孩,是谁买通了你?人被你们送到哪里?”
言念呵呵一笑,“我可没接过这笔买卖,晏公子改当说书人了,想一出,来一出?”
一把刀晏闻腰间拔出,直接抵在言念的脖颈上。
随后便是哐当几声,几个人冲进来,带头的便是沁雪。
言念神色没变,朝着进来的人喝道:“退下!”
众人正在犹豫,没想到晏闻却突然放开了言念。
片刻之后,屋里又剩下了两人。
“别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把明容给我送回来。”
晏闻淡淡的道。
“明容是谁?”
言念嗤笑一声,随手整了整身上衣裳。
“风雪楼在大周干了不少杀人越货的事,官府里那么多陈年旧案一直在那搁着。你们自以为隐秘。可雁过总会留痕,若是被人抓到了把柄,你看看会不会摧枯拉朽,一夜之间,风雪楼便会成众矢之的。”
晏闻说到这儿,起身走到言念旁边,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一拍。
“威胁我?”
言念哼了一声:“不怕我去跟你老爹告状,说你不守祖训,惦记上了不该惦记的东西,心里成天盘算,要不要将燕家让出去的江山,再收回来。”
“你知道还挺多。”
看了言念片刻,晏闻不以为然。
“就你这样,丢个女人便乱了手脚,真以为自己有老燕王当年起兵造反的本事?”
言念一脸嘲笑,随后说了一句,“你凭什么认为,是我带走了明……那女孩?”
晏闻的眼睛眯了眯,“这事是肯定的,唯一让我不解的,是谁要对付她?”
“你有这闲功夫骚扰本公子,为何不去查查,到底是谁,在大周各州府张贴一个女孩画像,不知道她到底犯了多大案子,非要全国通缉。把这事儿弄清楚,再跟我要人。”
言念说到这儿,哼笑一声,“不瞒你说,明容与我相识已久,人不是我掳走,而是救走。不过,我不会告诉你,她如今身在何处。”
“当日明容被那县主设计掳去庄子的时候,你又跑哪儿去了?如今想抓她的是郡王府,你倒跟赵崇光臭味相投,莫非抓到明容,你好去求赏?”
头一回,晏闻被驳斥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