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夫人的几句话一说出,人群中的议论像炸了锅一样。原本的低声私语,在音量上便上升了好几级。
果然和大将军府有关呢!
将军夫人说的顾大成是什么人?
还有……当街勾搭?
人们的视线在袁冬初和毛管事身上来回扫视着。
这女子也才十五六岁的样子吧?已经有未婚夫的人了,居然和一个中年男人勾搭……
有人暗暗点着毛管事:这中年男人不是寻常百姓呢。看那衣着,明显是达官贵人家的下人,应该是管事。
是啊是啊,贵人家的管事,手里的好处多着呢。
再看那女子,通身的细布衣裙,只能算凑合。虽然身边带着丫鬟婆子,但两人那衣裳穿的,也太寒酸了点,而且半点首饰也无。
这种家境,距离富贵差老远了。
对啊,说不定那衣着和丫鬟婆子,都是这个大户人家管事给置办的。
毕竟,买两个下人用不了几个银子,大户人家管事办事的时候稍稍漏上一点就够了。
果然就是没廉耻啊……
各种人的各种脑补越来越不堪。
汤夫人心下冷笑,人心嘛,就是这样,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她要让顾天成和他的什么诚运、以及眼前这小贱人名声一臭到底,再也翻不起身来。
心里转着各种念头,但她呵斥的话却没停,紧跟着往下说:“别觉得把名字改成顾天成,他就能改命!只看他把你送出来做如此勾当,就知道他永远也上不得台面!
“我今日就与你说了,似你们这种不知廉耻、不择手段的人,日后休想与我大将军府攀扯半点关系,我们丢不起这个人!”
围观人们的议论再上一个台阶。
什么?!顾天成?!
就是开投递行的那家商号吗?
原来诚运投递是如此龌龊低贱之徒开办的?
怪不得诚运投递发家的势头这么快、这么猛,原来顾天成能把自家女人送出去办事啊。
这,这,用这种信局送一趟信件东西,岂不是把自家东西都脏污了?!
围观的人更加群情激越。
汤夫人终于满意,对车夫和一旁的护卫说道:“我们走,这等污秽之人,多看一眼都嫌脏!”
汤夫人说话的中途,袁冬初一直没插嘴。
已经被人泼了脏水,若中途插话,最终的结果就是大吵大闹,闹到不可开交,谁的话也听不清楚,事情会众说纷纭。
所以,她一直等到这个女人说完。
眼见得汤夫人要走,她才跨前两步,直直挡在马车前方,冷笑道:
“这就要走了吗?夫人仗着大将军府势大,给人破了脏水。之后片叶不沾身的就要离开,夫人打的好算盘!”
“不要理她!”汤夫人面色冷淡的吩咐车夫,意思就要硬闯,不惜把袁冬初踩在马蹄下。
袁冬初丝毫未动,脸上更是决然之色,朗然说道:“可以啊,夫人的马车可以从我身上踩踏过去!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顾大将军的夫人先是无凭无据,用污言秽语污蔑一个未出嫁的女子。
“接着指使下人纵马踩踏这个女子,致人死亡,以便死无对证。
“夫人以为,你是大将军夫人,如此恶性事件,就无人问津了吗?”
“一旦有人调查,真相就那么容易被遮掩吗?你以为京城的百姓、天下的百姓那么容易就能被你一个妇人愚弄吗?”
嗯?这又是什么瓜?吃瓜的人们有点懵。
堂堂大将军的夫人,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用那样的语言往一个女子身上泼脏水。这若是烈性一点的女子,岂不是当街就撞墙而死了?
这得多大的仇啊?!
是啊是啊,这一定有大仇吧?
否则,都是姓顾的,大可以回自家府里说。若实在气愤,动用族中家法也是可以的,完全犯不着在这么多人面前抖搂如此糟污之事吧?
对啊,终究是本家,闹出来族里也不好看。
真是本家吗?
大将军夫人说的都姓顾,这个,嗯,这姑娘好像没承认呢。
好像是诶,从未听过诚运投递和大将军府有什么关系。大将军府固然没提,但诚运投递也没说过。
而且,诚运投递不是京城的生意,好像是从通州一个小镇子做起来的。
小镇子?顾氏的族人?
再看看气势汹汹的大将军夫人,有必要因为一个很远的地方、一个小镇子的族人大动干戈吗?
有人开始眉眼交流:也许不是族人?
那是谁?
能让大将军夫人恨得欲除之而后快,你觉得有可能是谁?
群众的力量是无限的,各种议论汇集碰撞,竟然要往真相上靠过去了。
汤夫人的脸色终于变了,她没想到这个十几岁的女子如此伶牙俐齿。不多几句话,就把围观众人说的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