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过些日子再做计较什么的,李跃武很清楚,这也就是说出来好听些。
遇到这样的对手,在没形成严重后果时,能及时停手已经很好了,他哪里还敢多做计较?
有府衙帮忙才找到张进那几人,这是他往最好处想了。
若没有府衙捕快们协助或者主导,还能如此快速准确的把人找到,而且还是一个不落,那才更让人脊背发寒。
…………
事情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发生,又悄无声息的结束。
徐志自然是心满意足的。
对付那八个人,都是他首先出手,从背后欺上。麻利的用布袋套了头,绳子一勒嘴巴。接着两三人冲上,捆了手脚再用麻袋一套,紧跟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既过瘾,又不会伤人太甚。
直到这时,坪州投递行的事情才算是告一段落。
接下来,就是顾天成和袁冬初为下一站的行程做准备。
又过了一天,顾天成等人还未整顿妥当,知府大人府上便举办了一次赏春宴。
宴会上,知府夫人展示了他们府上新添的两架屏风,另有三个漆器看盘摆件。
知府府上的三位小姐和大奶奶,这日的装扮也极为喜庆。
尤其是三位小姐压裙的大红漆器配饰,还有她们佩戴的镂空漆器耳坠。那种纯正浓厚的红色,和有别于其他漆器的精美,让她们在女眷中看起来极有尊荣。
知府家那位才二十岁出头的大奶奶,白生生手腕上,一只夹着流金色的大红漆器手镯,展现出的饱满流彩和雍容,众多女眷都是艳羡不已。
那几件位于不同房间、不同位置的摆件看盘,还有两架屏风,让知府夫人听了诸多赞美。
而佩戴了新颖精美首饰的女儿和儿媳,在整个赏春宴上,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席间,知府夫人还笑问了梁家二太太:“你家不是也买了几件漆器吗?什么时候也让我们瞧瞧新鲜去?”
梁二太太则是笑着回道:“我原本以为我家那几件漆器已是天工之作,今日见识了夫人的眼力,才知道我们家里那几样,着实没什么稀奇。”
参加宴会的夫人太太、以及少奶奶小姐们都来了精神。
听这两位话里的意思,梁家也买了这样的稀罕物什,而且是在一家买的。
有了知府夫人开头,接着就有人询问:做工如此精美、样式如此稀少的漆器,是从哪里买到的?
知府夫人当然不会小家子气的藏私,而且这也藏不住。
总不能人家做漆器生意维持生计的,只卖给他们几件,之后就关门不做了啊。
于是,大家便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委托诚运代购的。
众人无比惊讶:如此贵重的物品,诚运居然也会代购?
知府夫人听到,笑着解释:“听说这家漆器作坊和诚运关系极好,只委托了他们一家出面售卖。就是有人上门去买,都得排在诚运后面呢。”
“这样啊。”众人做恍然状。
宴会结束的第二天,坪州好多府邸都知道,知府大人府上添了几样精美绝伦漆器制品。
那些漆器的精致程度,堪称天工。
参加宴会的人和人谈起时,对漆器也都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有说漆器雕刻手艺绝佳,漆色很有新意的;
也有说知府府上的漆器,打破之前所见漆器的固有样式和用途,展现出不俗的观感和渲染力的。
等等说法,不一而足。
对漆器有心的人,还有参加宴会的人,拐弯抹角的打听过漆器的价格。
有接受能力的府邸,隔日便来投递行询问代购事宜了。
漆器的价格着实有点贵,真正有品质的漆器,很考究手艺人的功底。
上好漆器的工艺更是耗时,动辄十几、二十几次上漆,一件漆器耗时数月才能完成,价格自然不菲。
但有钱人买的就是品质,买的就是高价和稀罕。只要东西好,就不愁有人光顾。
仅仅赏春宴结束的第二天,投递行便迎来三拨询问漆器代购的客人。
这三拨人,都是袁冬初接待的。
“要买漆器啊,”袁冬初很热情的接待,“您也知道,翼阳这家漆器的品质极好,所以制作工艺复杂、耗时较长,所出成品不多。”
“没有了吗?”来人明显不信。
知府大人家里才有几件?就是加上梁师爷家里,也没多少,难道还能把东西买断货了不成?
若是这样,也就不用赚什么钱了。
袁冬初笑容不变:“你若诚心购买,我们这里有图册,您可以根据图册选择中意的。只是,交货时间怕是要晚一些。”
询问的人神色狐疑。原以为知府夫人说那些话,炫耀的成分居多。
没想到来了投递行,也是这等说辞。
“晚一些?晚到什么时候?”来人皱眉问道。
袁冬初微笑回答:“好的漆器,从开工到出成品,怎么也得三个月。”
她眼见来人脸色更差,连忙解释,“漆器作坊当然一直都有制作。您若现在订购,当然用不了三个月,但总得一两个月后才能给您送上门。”
来人面色稍缓,却也想到了别的办法:“这漆器是翼阳所出,想来我们自己派人去一趟也是可以的。”
“这个啊,”袁冬初面显为难之色,很为来人着想的样子,“这家漆器卖得极好,凡做出来的物件都有预定,怕是没有现货。您若派人去翼阳作坊,估计只能排队。”
袁冬初略有歉意的说道:“排队的话……我们和作坊有文书,散客上门都得排到诚运后面。您自己去订货,等很长时间也不一定能拿到货。”
这解释就很清楚了。
李掌柜的漆器,如果先供应诚运代购,因为诚运营销做得好,会源源不断的出货。
散客上门,怕是要等到这股热潮下去了,才能买到。
“这算什么?奇货可居吗?”来人很有些谴责的意思。
他虽然心里不高兴,但听闻知府夫人和梁二太太谈起诚运时,很有回护的意思。即使不悦,他也没敢太过造次。
袁冬初耐心解释:“您看,您也说了奇货可居。东西少,买的人多,只能是这种情况。
“由诚运代购远销,能让精美漆器能卖得更远,不至于被埋没。若不是这样,怕是您现在还不知道,漆器还能做成这样。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个……”来人语塞,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实际情况并非如袁冬初说的这么紧张,翼阳李掌柜那里,倒不至于一点现货都没有。
只不过,有了坪州这档子风波,袁冬初对漆器有了不一样的定位。
之前,漆器只是一个赚钱的代购项目。
现在嘛,漆器便是各投递分号在当地站稳脚跟、敲开豪门大户利器了。
而且,知府和梁家这么给力,袁冬初希望两家的这种炫耀优势,能多维持一段时间。
想来那两家虽没有这种表示,但诚运做的足够贴心,他们应该能心领神会。
翼阳李掌柜那里也不吃亏,有袁冬初在这里做营销,李掌柜甚至更有好处。
在别家漆器作坊还没把握到这个商机之前,袁冬初能靠饥饿营销方式,帮李掌柜把他家漆器做成稀缺商品。
这对李掌柜,对他的作坊,有着绝对的好处。
先把漆器现货压在手里,赚了这批稀缺货物的银子。之后,逐渐增加漆器的销售量,一边存更多的货物。
待到漆器行业跟风之时,李掌柜的漆器再足量销售。
到最后,大家较量的依然是品质、手工和新品推出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