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子传说
云浮村看似是个与世隔绝,生活纯朴安逸的世外桃源,但内里却实实在在的黑透了。
双生子传说是云浮村祖上世代流传的一个传说。
传闻云浮村的先民们抵达这个地方时,因为带队的是一对双生子兄弟,由于这个地方太过美好安逸,两兄弟为了争夺地盘大打出手。
云浮村火光燎原,险些被毁的一干二净,最后是双生子中的兄长以杀死弟弟献祭于祭坛中才降下了一场雨泽。
至此,云浮村村民对于双生子的传说始终保持着战战兢兢的态度,他们认为只要有哪一户人家出了双生子,那么先民中被兄长杀死的弟弟孤魂回来报仇了。
而昨夜他们看的那场祭祀仪式,那个年幼的婴儿恐怕就是双生子中的弟弟。
*
裴诗和谢景慵匆忙的赶回云浮村时,云浮村的村民对他们的厌恶已经懒得遮掩。
“这两个外乡人怎么又回来了。”
“把他们赶走,赶走.”
“他们会触怒神灵!”
村民们眼神警惕而凶狠,已经有壮年男子准备拿起锄头靠近过来,但是被谢景慵冷戾的眼神一扫,他们心底陡然涌现出无数的恐慌。
裴诗没有搭理他们,径直拉着谢景慵前往了顾清安的家。
她现在迫切需要一个答案。
而村民们看着他们前往的方向,神情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
裴诗无意间回头瞥了一眼,却看到那些村民跪倒在地上,神情恐慌麻木,嘴里更是念念有词。
“.神灵息怒。”
“他们去的.是神灵安息的地方。”
“?”
裴诗眼底划过一抹困惑。
但她来不及多想,顾清安的家已经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此时顾清安正准备打扫顾家祠堂,见他们去而复返,以为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你们忘东西了吗?”
裴诗摇头,“你父亲呢?”
顾清安怔了一下,随后眼底染上一抹警惕。
“你们想干什么。”
“我只问你,你父亲的名字叫什么。”
裴诗眼神灼灼的凝视着他,视线仿佛能穿透一切虚无,直抵人的内心,让一切遮掩无处遁形。
顾清安唇角翁动了一会,最终还是说了出来:“顾言诺,我父亲叫顾言诺。”
“.”
裴诗在听到他的回答后却陡然沉默了下来。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连接了起来,还原了事情的真相。
纪元泽叫她来这里,无非是想让她看到顾挽的真相。
——他是个可怜人。
或许吧,但和裴诗没有关系。
他的过去如何,裴诗不会去评判,她只需要讨回他欠下的债。
身后宽阔有力的胸膛贴了上来,裴诗知道这是谢景慵在无声的安抚着她。
但是她此时比谁都要冷静理智。
于是裴诗深呼吸一口气,“顾言卿是你父亲的弟弟吧,那个被献祭的双生子,而你的名字顾清安,含义到底是什么,不用我多解释了吧。”
顾清安震惊的看着她,唇角微微翁动,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在裴诗话音落下,主屋的客厅突然响起了烟斗摔落在地上的声音——‘砰!’
主屋的大门敞开,顾言诺坐在轮椅上,明明还未入秋,但他却极其畏寒的穿着厚重的大氅,浑浊的眼神中充斥着骇然和震惊,连带着身体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你、你们是谁.”
裴诗清明磊落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你知道他没死,甚至知道他一直都在干什么,但却还要在祠堂给他树立牌位,你是在忏悔?还是在求他放过你。”
随着裴诗一字一句的落下,像是什么无形的攻击一般让顾言诺的身形更加颤抖。
在裴诗说完那句话时,顾言诺的身子已经佝偻了下去。
他眼里逐渐蒙上了一层痴傻的阴影,只能颤抖着一直重复着两个字:“不是.不是”
顾清安见状,连忙冲了上去:“爸!”
裴诗看到这一幕,眼底却没有丝毫的同情。
双生子中的弟弟,明明什么也没做,却从出生的那一刻便被判了死刑。
裴诗不知道这么多年来这个村庄出现过多少双生子,但应当,只有顾挽能从这个恶魔的摇篮中爬了出去,并且造就了一个更加强大、邪佞的魔鬼。
顾言诺的疯疯癫癫这次没有持续多久,在顾清安给他吃了药之后过了一会他便逐渐恢复了正常。
他看着裴诗和谢景慵的眼神没有排斥,他已经老了,浑浊的眼神之中只余下一片平和。
“言卿出生那几年,家里人一直对外瞒的死死的,一直声称我们家只有一个儿子。但我们没想到他太聪明了,聪明到算计了整个村庄二十多年。”
“算计?”
裴诗皱了皱眉。
顾言诺颔首,“他早就知晓了双生子的传说,也察觉到云浮村腐朽的根基,因此一直在准备着。”
“准备?”
“他将整个村子都当成了祭坛,所有人都是他实验的小白鼠。”
“也包括你?”
“也包括我。”
这一瞬间,裴诗突然明白过来为何顾言诺和顾挽是双生子,但他却老的这么快了。
同样,裴诗也在感叹为何纪元泽和蒋雯那么甘心的追随他了,一个智多近妖的天才却被囚于这方寸之地,痴迷科研的蒋雯和纪元泽自然不想让他陨落于此。
可他们估计也不知道,这是顾挽亲自设下的局。
顾言诺断断续续地将这些年的事情一并说了,说完之后他整个人感觉都得到了解脱,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
看着裴诗和谢景慵沉思的模样,顾言诺缓缓开口:“.言卿每逢八月十五就要回来一趟,那天原本是他的献祭之日。”
但却变成了顾挽的复仇之日。
八月十五还有半个月的时间,难怪云浮村的村民们这么惶恐不安。
裴诗突然抬起头来看向顾言诺。
她突然开口:“你不恨他吗?”
顾言诺愣了一下,随后苦笑着摇头。
“不恨。”
“是这个地方困住了他,如果非要求一个理由,那么我希望他能够解脱。”
而不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