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是裴家自私
闻言,裴诗将目光从照片上移开,拿起了盒子里的那枚戒指项链。
戒指是很简单的款式,但内环却刻着两个字母:JC。
“收着吧孩子。”
裴老太太沉沉的叹息一声,“我们隐瞒了这么多年,一开始是因为你父亲神秘的身份后来是你舅舅对于他姐姐不顾裴家出走的怨恨,因此才会想尽办法让你与他们脱离关系。”
“说到底,还是裴家自私了。”
裴老太太苍老的神态上流露安静无言的哀伤与痛苦。
那张历经沧桑的脸庞显露出年迈的姿态,用着遗憾和后悔的语调徐徐的陈述着。
“却没想到,因为我们的自私让你遭受了这么多.你本该是在父母的庇佑下无忧长大的小公主啊!”
裴老太太越说越激动,以至于到了后面语气都有些颤颤巍巍的。
裴诗的手不由得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感受到肩膀上微微传来的重力,裴老太太激动的神情顿了一下,随后便逐渐平静了下来。
她抬起那只苍老的手拍了拍裴诗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孩子,我没事。只是直到慕青自杀,我才恍惚间意识到,我以前到底错的多么彻底.”
裴诗抿了下唇。
说实话,裴家人的凉薄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的。
好比裴明翰,精明冷漠;又比如现在的裴老太太,她之前一直都是漠不关心,沉默寡言的。
但现在,裴诗感受到了他们藏在这凉薄背后那克制隐忍的爱。
并不是所有的情感都是通过表达出才能显示。
裴老太太絮絮叨叨似的说了很多番话。
最后她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语气变得十分的沉重:“.如果,你父亲那边找到了你,就和他们走吧。”
裴诗在她面前半跪下来,双手执起她那年迈的手。
神色认真道:“您放心,你们永远都是我的家人。”
裴老太太本就激动的情绪更是因为她这模样而红了眼眶。
泪花在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不停的打转,最终还是遏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好、好、好”
她连说三个好字。
“当初你母亲回来时,也是在我面前这般忏悔但是她却没有后悔过她曾经做下的决定。”
裴老太太捧起裴诗的手,缓缓出声:“裴家人的基因里,是高傲和决绝的。”
裴诗眨了下眼,顺着她这番话说了下去。
“所以,即使是错误的决定,也不会后悔。”
裴老太太脸上顿时露出开心和欣慰的笑容,“好孩子。”
裴明瑶的忏悔、裴老太太的悔恨皆是因为她们曾经做出的错误决定。
但她们并不是后悔那个决定,之所以会忏悔和悔恨,是因为这个决定对她们的亲人做出了不可估量的伤害。
*
裴诗离开阁楼没多久,便在裴家的大门遇到了裴琳。
她今日穿了一身素白的衣服,不施粉黛的容颜让她本就平静的面容显得愈发的恬静乖巧。
这让裴诗恍惚间以为她真的只是一个邻家妹妹。
裴诗走过去的时候,裴琳正好抬起头来看向了她。
这个时候裴诗才发现,她的双眼空洞麻木,冰冷无情的让裴诗感到熟悉。
直到她眼底映入了裴诗的身影,才逐渐落入了点点微光。
裴琳的情绪恢复清明,她看着裴诗,低声唤了一句:“姐姐.”
裴诗微微颔首,凝视着她。
过了几秒她缓缓开口:“你不需要自责,这是她自己的决定。”
裴琳的眼睫一颤,她嘴角的弧度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她呢喃似的出声:“我知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但是她只是没想到,前几天还在督促她练习荆棘鸟的人如今却阴阳两隔。
裴琳心尖一颤。
她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那个时候慕青的许多话都带了很多深意,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她有些讽刺似的笑了起来:“多可笑啊.”
被那个地方腐蚀了那么久,居然在这个时候唤醒了所谓的良心。
多么廉价而可笑啊
裴诗看着她这个状态,皱了皱眉。
她忍不住想到了小时候的宋星澈,他似乎也有过类似的情况。
裴诗不由得出声安抚道:“这段时间你就在家里休息,知道吗?”
听到裴诗的这番话,裴琳清醒的意识逐渐回笼。
她点了下头,乖巧的举动让人挑不出一丝差错。
“我知道了姐姐。”
“.有事情就联系我。”
走之前,裴诗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慕青的葬礼在裴家的主持下,风风光光的操办了。
但是裴家却对外宣称慕青是意外死亡的,并且对于意外只字不提。
虽然外界有不少传闻,但裴家除去与谢家联姻高调了一回外,其余时间都很低调,因此那些传闻并没有传多久。
让京圈人更加关注的是,在慕青葬礼举行的第二天,裴明翰便宣布了裴诗将会是裴家的继承人。
这无疑让裴诗的身价更上了一层楼。
相较于裴诗,裴琳的存在感就弱的可怜,以至于外界逐渐起了不少风言风语。
但是外界如何看待,裴家都没有去管。
*
慕青的葬礼结束后,江以臣便准备离开京都了。
在裴诗送他去机场的路上,江以臣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虽然慕青自杀了,但是她应该还是给你留了一些信息的吧,不如——”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裴诗冷淡的打断了:“这件事和你无关,你好好回M国呆着,别再背着我调查。”
“.”
江以臣的担忧仿佛是被浇了一盆水,熄灭了内心的热切。
他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含着委屈和不满的冷哼一声,“是是是,你那么厉害,哪能需要我。”
裴诗无奈的叹息一声。
“目标本就只有我,到时候再来一个拖油瓶我可兼顾不了。”
江以臣瞬间黑了脸,“虽然我知道这是你的好意,但是不是太损了点?我早就不是拖油瓶了!”
“好,不是。”
裴诗淡定的敷衍着他,随后在停车场里停下了车。
她瞥了一眼后座上的江以臣,指尖敲打在方向盘上:“愣着干什么,还不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