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馨这么说,落在叶夏耳里是丝毫不觉得奇怪,且觉得叶清馨所言是这个封建王朝绝大多数女人会说的,因为受时代限制限制,
女人出嫁前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整个一生基本上都是围着男人转,能走出后宅真正活出自我的少之又少。
当然,那些为生活所迫的贫家女,另当别论,但这另当别论,也不是说贫家女在外奔波为家里赚取银钱,是在活出自我,
不,不是的,她们只是不得不在外抛头露脸,不得不找营生,不得不那么做。如果有的选择,想来她们也想像家境富裕,
像那些高门大户家的女眷一样,很愿意待在闺阁,学学女红,学些琴棋书画,再跟着家中女性长辈在婚嫁前学如何相夫教子。
敛起思绪,叶夏轻点头:“姐说的是。”
接着她脸上笑容洒脱,又说:“那些都是我的个人看法,是我想做,愿意去做,觉得自己有能力去做的事儿,而与我有同样想法的,怕是真得没几个。”
“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姐姐支持你,这样吧,我宫里的陈默默是个能干的,你这次出宫把她带上,让她在你忙的时候帮你打理府上的琐事,
顺便再带俩宫女回去,品性什么的你都大可放心,等日后你有需要,姐姐再多给你安排些能干的供你差遣。”
叶清馨一脸认真地说着,然,叶夏闻言,却婉拒:“不用,我府上有买了一房下人,他们都很得用,若是来日人手不够用,我找人牙子再买些进府即可。”
她一个和离妇,怎能用皇后身边的人,这实在不妥。
“什么不用?姐姐给你的你就接着,再说,我能把她们给你,说明她们都是有自个能耐的,就拿陈嬷嬷来说,礼仪规矩没得说,
做事仔细谨慎,有她在你身边,起码你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务会帮你打理得井井有条,最关键的是,宁宁一天天要长大,身边自然少不了一个教养嬷嬷,而陈嬷嬷知道的多,规矩也好,定能把这些个差事做好。
至于我给你的两个宫女,一个叫如云,一个叫如雨,她们都曾是我身边得用,信得过的,之前我出事,姐妹俩原本想跟着去冷宫,
但不被允许,却也没去别的妃嫔那伺候,而是自愿请调到浣衣局,后来我没事了,就把她们要了回来。这两个都有一手好绣工,
前者性子稳重,话不多,后者人机灵,嘴皮子利索,让她们跟着你,你们娘几个日常穿的衣物便有了专人打理,外出,把她们待在身边顶事又体面,做什么不要?”
说到后面,叶清馨有意板起脸,直直地看着叶夏。
讪笑了下,叶夏说:“可我把你身边得力的人都带走了,你这怎么办?”
“看把你这心操的?!我身边会缺人伺候?倒是你,没几个规矩好,守本分的在身边伺候,加上彦儿他们兄妹尚小,要我如何放心得下?
好了,别推拒了,放心把人带出宫,人给你了,就是你的人,她们也只听你的吩咐行事,只能忠心于你,若是你用着不妥的,把人直接打发回宫便好。”
叶清馨把话都说成这样了,要是依然拒绝,不仅有损姐妹情分,且有点恃宠而骄,不知分寸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位是皇后,哪怕在成为皇后前,对方是她这具身体的嫡姐,但成为皇后以后,再亲的血缘,也得排在“皇后”这个称谓后面。
“那我就谢谢姐姐了,人我带走!”
叶夏起身,对着叶清馨裣衽一礼,继而听到对方又说:“有需要姐姐帮忙的,吩咐如云或者如雨往宫门口递话即可。”
“好。”
叶夏微笑应声。
在栖凤宫用过午膳,永康帝由于吃的有些撑,又不想被皇后发现他的异样,因此,他回御书房途中,先是乘坐一半路程的御辇,
然后步行完余下的路程,这么做,他觉得已经拉开和栖凤宫的距离,皇后肯定不会知道他的小举动,也就不会笑话他为消食强装自然,装没事人的样儿。
殊不知,叶清馨在他踏出栖凤宫没多久,就笑得乐不可支,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不过,以永康帝目前对皇后的愧疚,即便知道皇后有在笑他为一时口腹之欲,
像小孩子似的控制不住自个吃到撑,估计短暂尴尬过后,非但不会生气,反倒会觉得自己吃撑这么件小事,能把媳妇儿逗笑,是极其值得的!
“皇……皇上……”
永康帝惬意地坐在预案后,双眸微阖,回味着在栖凤宫用过的美味午膳,忽然耳边传来罗福海战战兢兢的声音,禁不住眉头微皱,面无表情问:“有事?”
他眼皮子动都没动一下,很快听到罗福海战战兢兢的声音再度响起:“皇上您没有不舒服吧?”
莫非……莫非皇上在皇宫宫里用的午膳有问题?要不然,皇上的脸上、脖子上、手上,但凡外露的肌肤为何都像是覆上了一层黑乎乎的脏东西?
罗福海胆战心惊,很是恐慌不安,生怕永康帝此时的样儿是中毒所致,但他感觉特别奇怪,为何他家主子爷不见有丝毫痛苦?
还有就是,那黑乎乎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罗福海心潮如海浪剧烈翻涌,他懊悔极了,做什么在随主子回御书房途中,不曾留意过主子的脸和手还有脖子上的颜色?
好吧,不是他不去留意,是有规矩在,不管是他,还是旁的宫人,哪怕是朝中大臣和宫妃,都不可随意直视圣颜。而他发现他家主子爷的脸和脖子、
双手颜色有变,是在刚才,就在刚才他家主子爷回到御书房,坐到御案后,他不经意间抬眼,瞬间浑身僵硬,惊恐不安起来。
“朕很好。”
永康帝掀开眼帘,满脸莫名其妙:“你究竟想对朕说什么?”
视线锁向罗福海,永康帝直直地看着对方。
“皇上,您先看看您的手!”
罗福海眉眼低垂,躬身颤声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