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花匠们被禁卫军带来后,一个个都吓傻了眼,握着铁锹和锄头的手哆嗦个不停,几番催促下,才敢去挖那一丛灌木下的泥土。
尸体埋得并不深,没挖几下,一具腐尸便露出了全貌,好在是入了冬,又不挨着昼夜温暖的暖阁,尸体腐烂程度并不严重,腥臭味也不浓,但也够那些花匠们面如土色,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了。.
只有慕容诺已经拿出了验尸工具,独自一人蹲在尸体旁边查验起来。
“王爷,不管奴才们的事啊……我,我们压根不知道这里埋了尸体啊!”一个老花匠率先跪在沐清风面前。
其他几个见状,也跟着跪下连连磕头。
“王爷饶命啊,奴才冤枉啊!”
“还没开始审,就喊什么冤?”
沐清风冷着脸,打量他们每一个人,视线落回那个老花匠身上,问道:“你们近日来暖阁,可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事?”
“没,没有啊……”
那老花匠一脸无辜,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儿才道:“近日,宫里的野猫确实来得勤了些,但往年这情况也时有发生,入了冬之后,宫里到处都冷,只有各宫主子的殿里暖和,但那些宫殿外都有内侍驱赶,野猫不敢去,它们便会来暖阁这儿待着。”
“是,是,往年它们也会来,就在后院里挨着暖阁的后墙晒太阳打盹儿,我们都见过的!”另一个花匠接话道。
沐清风又问道:“除了野猫和你们这几个花匠之外,还有什么人出入过暖阁?”
“这,好像没有了。平日里为了暖阁保温,门窗都是锁着的,只有晴好的天气才会打开门,将花盆移出去晒晒阳光,施施肥,除了每日浇水,奴才们也不会过来,就怕开门关门的次数多了,暖阁的温度便受了影响。”老花匠回禀道。
一旁,负责押送他们过来的禁卫军道:“王爷,暖阁位置偏僻,卑职等巡逻时也鲜少路经此处,想从这些花匠嘴里问出什么,怕是有些困难,您看是否需要盘查暖阁附近的各处宫殿?”
“尚不明确死者身份,贸然查找,只会引起各宫慌乱和猜测。”
沐清风视线移到慕容诺的背影上,看着她埋头忙碌,有条不紊的动作,不紧不慢道:“等王妃查验尸体后再行安排吧。”
“是。”
没过一会儿,慕容诺便重新站起来,向众人道:“这里不是案发现场,而是抛尸现场,有人知道此处偏僻,故意将尸体藏在了这里,不过……现在尸体的头不见了。”
“头?!”
众人一惊。
慕容诺道:“通常呢,野猫会喜欢把食物藏在高处,避免和其他动物分食,你们找一找附近的树上和屋顶上,看看能不能找到,没有头,很难辨认他的准确身份。”
“你们几个,找一找暖阁后院的树上,禁卫军,上屋顶找,找仔细些。”沐清风吩咐。
得了令,花匠和禁卫军们便散开,慕容诺走到沐清风身边,压低声音道:“这是个内侍。”
“是。”
沐清风一边巡视四周各人的动作,一边点了点头。
慕容诺不解,“他身体多处骨折,有很多是旧伤,年龄在三到四十岁左右……我的意思是,他到底是谁?”
“当年给白虎幼崽下毒的人,后来被逐出宫,但得了一笔足以养老的赏银,可惜他好赌成性,出宫不到一年就把银子输光了,为了还债干起暗中牵线,走私罂粟壳的勾当,三日前伍三七带人找到他的住处,已经被人灭了口。”
“你的意思是,有人比你们更快一步,要彻底消灭白虎幼崽被毒死的线索和证人?”慕容诺顿时反应过来。
沐清风侧目与之对视,“他死不足惜,但他身上的线索,还得诺儿你找出来。”
“好。”
慕容诺轻吐一口气
,心里有数了,她才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正在这时,站在屋顶上的禁卫军喊了一嗓子。
“王爷,头找到了!”
那侍卫站在屋脊边,捏着鼻子指了指更下面一层的排水渠口,一颗血肉模糊到完全辩不出原貌的脑袋堵在渠口,乍眼一看,就像一大坨斑驳干裂的红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