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直奔温泉山而去。
天有些热,在太阳下暴晒一会儿,额头和两颊就出了不少细密汗珠。
季清宁从怀里掏帕子出来擦拭,把随身携带的荷包带了出来。
那荷包是张娴送她的那只双面绣荷包,里面没有放银票,放的是季清宁最看重的东西——
签文和碎玉。
这东西不论是放小院还是书院她都不放心,随身带着才心安。
捏着碎玉,季清宁问温玹道,“这碎玉你从何处得来的?”
温玹瞥了荷包一眼,道,“你不是说碎玉是你的吗?”
季清宁哑然。
碎玉确实曾经为她所有,可她拥有碎玉的地方不在这里啊,另外两碎玉不知道在哪里,两闺蜜也一点消息都没有,日子却一天天的蹉跎下去。
季清宁问道,“你就说你这块儿打哪儿来的吧。”
这个问题,温玹给不了答案,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道,“这碎玉是皇上交给我的东西里藏着的,我问过皇上,皇上也不知道这碎玉从何而来,又有何用处,放在那里也不妨事,就搁那儿了,你让东平郡王帮忙找的姑娘身上佩戴着这碎玉,我才翻找出来……。”
话音未落,一阵叫救命声传来。
这是去温泉山的路,同样是去灵台寺的路,路上有不少赶着去灵台寺或者上完香回城的香客。
有人的地方难免会出意外,一驾奢华马车失控了,行人纷纷避让,竹篓里拎着的糕点果子撒了一地。
眼看着那马车往这边跑过来,温玹提身而起,踩着马背腾身而起,季清宁赶紧把荷包揣怀里。
然而情急之下只揣进去一半,一半还露在外面。
温玹已然抓住缰绳,靠臂力和脚试图让失控的马停下来,只是这马失控的有点彻底,温玹没办法让它停下,只能杀了这匹马了。
靴子里藏了匕首,他随手拔出来,朝马的脖子插进去。
削铁如泥的匕首,毫不费力就直击马的要害。
嗯。
温玹那把匕首,季清宁远远看去就眼熟的很,和她与东平郡王他们的那把不要太像了,不是没给他吗?怎么他也有一把……
匕首插进去,马奋力的挣扎,温玹用力拽住,不过须臾,马就倒下了。
马车里的人摔了出来,先是个丫鬟,然后是个贵夫人。
季清宁赶紧从马背上下来过去帮忙,等近前才知道,温玹救的不是别人,正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晋临侯夫人。
晋临侯夫人的美貌,除了煜国公夫人,没人能和她一较高下,这会儿因为惊马,花容失色,精致的脸带了些惨白,更添了几分不一样的韵味。
温玹站那里擦匕首,季清宁赶紧去帮忙扶晋临侯夫人起身,晋临侯夫人虽然被耍了出来,但有丫鬟给她做垫背的,没有大碍,丫鬟就摔惨了,胳膊一碰就疼。
季清宁道,“我给你看看。”
丫鬟点点头,对救了她们的温玹和季清宁心怀感激,再加上前不久才见过,世子爷还花了两万两从他手里买了两只七彩琉璃灯呢,只是前一盏被摔碎了,夫人心疼的几天没胃口,后面一盏更美,但夫人让人收入库房,侯爷叫人拿出来挂在了墙上。
季清宁捏了捏丫鬟的胳膊道,“只是脱臼了,我给你接上,你忍着点儿。”
丫鬟点头,“我忍得住。”
话音未落,季清宁手飞快的帮她把脱臼的胳膊接上,疼的丫鬟惨叫不绝,季清宁松手道,“没事了。”
丫鬟试探的动了动,面带欣喜,“果然不疼了。”
丫鬟走到晋临侯夫人身边,道,“夫人,您有没有摔伤?”
晋临侯夫人摇头,“我只是撞了两下,没有大碍。”
说完,朝温玹和季清宁道谢,“这回多亏了温三少爷和季大少爷出手相助。”
那边晋临侯府小厮追过来,温玹道,“走了。”
季清宁转身离开,谁也没注意马车边掉了一只荷包,还是晋临侯夫人的丫鬟弯腰捡晋临侯夫人掉的耳环发现了荷包,“咦”了一声,“这里怎么有只荷包?”
丫鬟弯腰把荷包捡起来,荷包拿在手里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云锦的缎子,绣工精湛,像是双面绣的荷包,丫鬟随手把荷包打开,就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晋临侯夫人揉撞疼的肩膀,闻言,往这边看了一眼,看到丫鬟手里拿的碎玉,她身子一怔,顾不得胳膊疼,伸手就把碎玉夺了过来。
看着碎玉,她鼻子酸涩,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总之,把碎玉握的很紧,好像很怕失去似的。
晋临侯夫人问丫鬟,声音抑制不住的激动,又怕是黄粱一梦,“这荷包哪来的?”
丫鬟摇头,指着地上道,“刚刚在地上捡的,不知道是温三少爷还是季大少爷的,还是之前路人丢的……。”
一块碎玉,虽然色泽还不错,但不至于让夫人反应这么大吧?
可她伺候夫人这么多年,除了那盏七彩琉璃灯,没什么东西让夫人露出这般神情过,夫人性子一向寡淡,无欲无求。
晋临侯夫人紧紧的握着碎玉,正好那边小厮过来,晋临侯夫人道,“你们派个人去追季大少爷和温三少爷,问他们谁丢了荷包。”
晋临侯夫人吩咐,小厮不敢耽搁,当即骑马追去。
好在季清宁和温玹不急着赶路,小厮快马加鞭很快就追上了,远远的就唤道,“温三少爷、季大少爷留步!”
季清宁勒紧缰绳,刚停下,小厮已经跑上前了,温玹问道,“何事?”
小厮忙道,“我家夫人派我来问问您和季大少爷有谁丢了荷包?”
季清宁怔住,往怀里一摸,顿时脸色一变,“我的荷包丢了!”
丢了银票她都不会这么急,季清宁看了温玹一眼,“我去拿荷包。”
说完,一甩马鞭就往回奔去。
小丫鬟怕季清宁出事,赶紧跟上。
温玹是要和季清宁一起去温泉山的,少不得跟着往回走了。
晋临侯夫人还在原处,马死了,马车没摔坏,小厮正换马匹呢,季清宁骑马上前,从马背上下来,道,“是我丢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