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默驰不喜欢佣人住家,所以珑台只有定期来打扫的家政,平时没有外人。
黎麦找遍所有房间,都没看到第二个人。
她愣愣地想,季默驰可能已经走了。
看着餐桌上的早餐,她轻叹一口气,最终还是选择坐下来吃掉,只是食之无味。
黎麦无聊地翻着手机,程亚男给她推送了一则头条新闻。
“黎麦,你快看,城东那片娱乐城被拆了,欺负你的那些坏人都被抓起来了。”程亚男发来语音,语气激动。
黎麦狐疑地点进详情页,便看到一则长篇纪实报道。
里面揭露了尹世阳团伙利用网络贷以及不法手段从事违法行为,除了走私、卖药、搞擦边球直播,甚至还有教男生如何搭讪女生,种种罪行罄竹难书,光是看文章都让人义愤填膺。
“我看到了,亚男。”黎麦怀着复杂的心情将整篇文章读完,一时间竟不知作何评论。
江雪娜和尹世阳他们不过才十几二十岁,居然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毫无同情心和怜悯心,把身边的朋友当成赚钱的工具,甚至不把他们当人。
新闻里写:“据不完全统计,因为这个小团伙种种恶行受害的人高达200余人,由于被长期欺凌压榨恐吓,有些人甚至住进了精神病院。”
“对了,王慧自从那天之后,就没回过宿舍。会不会也出事了?”程亚男有些犹豫地问。
“她……”黎麦顿了顿,“也许吧。”
想起王慧之前给男友买的那些名牌服饰和新款手机,黎麦和程亚男都觉得很有问题。
果然,当天上午学校就发布了对王慧的处理决定。
开除学籍,做劝退处理,不予毕业。
黎麦看过新闻后,给安权发了条感谢和祝贺的短信。
因为另一条相关新闻里提到,安Sir因为在这次行动中表现突出,获得嘉奖。
安权受之有愧,回她道:“主要还是得感谢默驰,他费了不少心,你得好好谢他。”
黎麦想不通季默驰在这件事中能起到什么作用,毕竟就算他再有身份有地位,也不能干涉公家的事吧?
这样想来,她以为安权说得只是客气话,为季默驰做顺水人情的,就不再追问了。
黎麦走到学校前,意外地在马路对面被人拦住。
拦住她的女人衣着朴素,穿着黑色的长款羽绒服,戴着墨镜和帽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但黎麦还是从她的声音听出身份。
是江太,江雪娜的母亲,江勇的老婆。
“黎小姐,”江太没了往日盛气凌人的气势,语气卑微低下,难言之隐溢于言表,“对不起,我不该……”
话说半句,她竟然哽咽了。
黎麦知道她所来为何,淡声道:“如果你来是为你女儿求情,那就不必多费口舌了。她伤害的人太多,你应该知道。”
“是,”江太接连面临老公和女儿双双被正法的处境,已经是心力交瘁,精神溃散,“黎小姐,我只想求求你,让您帮我女儿说说情,不要置她于死地。求你。”
昔日高高在上,如今卑躬屈膝,黎麦目睹江太的变化,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
“她怎么判由法庭说了算,法不容情,你找我有什么用呢?”
黎麦说完就要走,却眼睁睁见到江太跪在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黎麦下意识地想去扶。
虽然她对江太没有好感,可本能使她没办法忍受一个中年女人当众给她下跪。
来往的行人和同学们看到这番景象,自动驻足观望。
“黎小姐,我真得求求你,求你高抬贵手,让你背后那位老板开恩,饶娜娜一命啊。我知错了,我真知错了,江勇该死,他死有余辜,可娜娜还小……给她一个机会,求求你!”
江太不顾黎麦阻拦,头重重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很快见了血。
黎麦听她提及“背后老板”,开始以为是安权,后来忽然想起先前安权发来的消息,不由地联想到季默驰。
她迟疑片刻,退后一步,“你起来吧,我帮不了你。你可以直接去找他。”
“你……”江太难以置信地看向黎麦,带着哭腔问:“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
黎麦眼睛泛红,“铁石心肠的是你女儿,当初她作恶,那些受害的者又能去求谁?那些被他们坑害的同学,朋友,他们难道都不及你女儿珍贵?在他们眼里,你女儿罪该万死。”
对黎麦而言,她没有体验过父母的疼爱,起初看到江太为了女儿低三下四的可怜相,是有些不忍的。可当她想到那些受害者的父母时,又豁然开朗,不再同情江太。
“你女儿原本可以很幸福,比许多人生活得都要轻松,可她变成这样,你们做父母的就没有责任吗?”
黎麦几句话就让江太无言以对。
她颓败地歪坐在地上,口中喃喃,“我已经没了丈夫,女儿也要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黎麦不忍再看她的可怜相,转身离开。
可没走几步,江太突然发疯似地从背后扑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