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您稍等,我去帮您找一下。”客服赶紧回应。
爱人?黎麦被这两个字吓到,好半天不敢动,也不敢问。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定是季默驰为了尽快借到卫生巾才这么说的,不然他一个男人要这种东西,肯定会被误解。
至于为什么是爱人不是别的,当然是因为没有比这个更合适,更正经的称呼了。
女人最擅长为男人找借口,黎麦更甚。
很快,客服送来了卫生巾,夸张地用篮子装着,各种规格,各种牌子都有。
“那个先生,听说有人高价收购,山庄所有女同事的都踊跃伸出援手。”客服在门外恭敬地微笑。
季默驰一脸肃杀从篮子里拿出一整包全新未开封的,看都不看一眼,将钱夹里的现金通通递出去。
客服目测少说也得大几千。
“谢…”
话还没说完,房门嘭一声关上。
客服被震得一哆嗦,翻翻白眼,“果然好男人都名花有主。这么高冷又体贴还有钱的男人,我怎么遇不到。”
季默驰把篮子丢到床尾,背过身走向落地窗前,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衔在嘴里。
胃痛折磨得厉害,尼古丁可以缓解他的痛。
黎麦快速裹着被子进了浴室,小腹坠胀地厉害,她忍着不适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干净。
两人对坐在餐桌前,默默无声吃完早餐。
“衣服穿上,回家。”
季默驰睨一眼昨天就准备好的衣服。
“嗯。”黎麦轻声回应。
小心翼翼的谨慎模样落在季默驰墨黑的眸底,无端引人恼火。
他冷声命令,“工作自己辞掉。”
“好的。”黎麦依旧痛快答应,像极了听话的布娃娃。
季默驰却没有因为她变得听话而高兴。
胸腔里那团乱麻没有丝毫理顺的趋势,堵得他烦躁不已。
本来,他九死一生回来,是运筹帷幄要下好大一盘棋,一旦成功,他将独掌世涛大权,不再需要任何外援力量。
他的宏图里,除了事业的版图,还为黎麦规划了位置。
那个位置很特殊,就在他身边。
可是他回来了,黎麦却变了。他讨厌不受控因素,但他恍然发现,那个最大的不稳定因子,就是黎麦。
是他原以为最稳定的,最能掌控的。
失衡,让季默驰陷入被动,他很讨厌被动。
“喜欢工作是么?”他似有若无地问。
黎麦快速地在脑海里分析他想要什么答案。
她不敢想太久,大脑快速给出指令,模棱两可地回答,“人总是要工作的。”
季默驰剔看她,“我有没有对你说,让你好好创作,心无旁骛?如果你想工作,你就不要选择这条路。”
季默驰语气很强硬,就像为孩子选择了大学和专业的父母,在发现孩子没有按照自己规定的路线发展时,那强势又命令的样子。
若是放在两个月前,黎麦可能还会弱弱地抗争,若是放在两天前,她也许会硬气地甩手走人。
可是现在她不敢,她唯一的选择是听话。
她用沉默代替抗争,她决定了,季默驰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然而她的不声不响在男人看来绝对不是妥协,而是代表着无声的抗议。
“既然你那么想工作,就不要画画了。炎黄正好缺销售,你去吧。”
黎麦一愣,炎黄艺术馆她知道,以前还去过,连续多年跻身全国十大私人艺术馆排行榜。
“好。”她听话地回答。
季默驰听她每次都是一两个字的回答,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抓起她手就想离开这个让人不悦的地方。
他甚至有个想法,等忙完这段时间就把山庄买下来,然后夷为平地全种上树。
碰触到黎麦柔弱无骨的手时,刺骨凉意冰得他动作一僵。
黎麦感觉到,知道自己手凉,不想冰到他,于是向回缩。
可季默驰反手抓紧了她的手,一把握进掌心,塞进大衣口袋里。
温暖从指尖一点点渗透,黎麦有片刻恍惚,仿佛时空交错又回到原点,她和季默驰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一个冬天。
他第一次牵她的手,是看到她冻得瑟瑟发抖。
走出酒店大门,黎麦才发现昨天下了很厚的雪,天地间银装素裹,洁白干净,空气清新冷冽,一眼看去,心旷神怡。
黎麦深深吸了口气,冬天雪后的空气,和季默驰的气息好像。
她那么怕冷的人,因为季默驰,爱上冬季。
季默驰却没有这么多的细腻心思,因为怕黎麦冷,于是嘱咐她留在原地,他去把车开过来。
黎麦顺从,安静地站在原地等,白雪皑皑反射阳光,有一点刺眼,她微微眯起眼睛,朝着太阳的方向看。
眼睛忽然间有些刺痛,她忙收回视线,眼底被银色照亮。
季默驰开车过来时,看到她乖巧的模样,心在瞬间变得宁静。
有多久没有这样远远地看过她?距离拉远了两人,可却给了另一种角度去欣赏。
黎麦坐上副驾,季默驰主动探过身子为她系上安全带。
靠近的片刻,黎麦微不可察地有一点颤抖。
季默驰感觉到她的惧意,扭头,一双墨黑的眸子写满温存。
黎麦看得一愣,唇角不自觉地牵动,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一双眼睛,昨晚和现在是截然不同的模样。
“抱歉,昨晚……”季默驰薄唇翕动,酝酿着道歉的话语。
“不,不,不用说抱歉。”黎麦像惊弓之鸟。
她实在是怕了,季默驰看到她柔弱无助的目光,终是没再言语。
一声轰鸣,车子宛若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车内的气氛并不轻松,季默驰也感觉到压抑,打开车载广播。
主持人正好在聊即将到来的情人节,有听众打来热线,诉说自己的爱情故事,从校服到婚纱,从青梅竹马到执子之手,也有人说着自己刚刚失恋分手,甚至离婚的也有。
每个人的悲喜并不相同,但这一刻,大家仿佛又共情到对方的乐与悲。
黎麦心中感触,就像那些人的故事,有的美好,有的悲情,有人苦尽甘来,有人先甜后苦,没有谁比谁过得更轻松,她又何必抱着执念呢?既然他们在一起,她就好好地珍惜这段时光好了。
季默驰余光探向黎麦,看到她木木的表情,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感谢各位听众分享,最后送给大家一首好听的歌曲。星月糖,希望你们喜欢。”主持人温情地说。
熟悉的旋律响起,黎麦心中一恸。
季默驰的喉结滚动一下,垂眸瞥一眼中控的显示屏,觉得这巧合太妙。
还记得那次黎麦喝多了坐他的车,广播里也放了这首歌,黎麦跟着哼唱,他听得很开心。
可这一次,直到歌曲结束转入下一个节目,黎麦也没有任何反应。
“歌很好听。”季默驰没话找话。
“是吗?”黎麦弯弯眼角,“我也会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