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麦再次踏上回程的飞机,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了。
这一次她不需要再回到南丹,因为活动圆满结束,等待她的将会是数不尽的奖项和无上荣耀。
黎麦火到出圈了。
“恭喜,我们的大艺术家。”文律亲自来到驻地迎接,陪她一同返程。
“谢谢文先生。”黎麦从来不叫“文总”,因为文律不喜欢这种太世俗的称呼。
“你现在是ACC风头最盛的青年艺术家,这是你应该有的待遇。”文律半开玩笑地调侃。
“还要感谢ACC对我的厚爱,和团队的支持。”黎麦自谦。
威廉教授在一旁笑呵呵地说:“黎麦是我见过最努力的学生,她理所应当被看见。”
“苟富贵,勿相忘呀,麦子!”陈龙帮黎麦拿着行李,忍不住插话。
黎麦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而文律则是特意回眸看一眼陈龙,陈龙刚好对上他的目光,竟然有那么一瞬心惊胆寒。
等他想再看一眼时,文律已经回过头去了。
就因为那一眼,他一路上都心神不宁。
回到兰城后,黎麦带着她后半组作品参加了不少国际级别展览,大都会现代艺术展览馆甚至想要收藏她的作品。
不过,黎麦已经成为ACC的签约艺术家,代理权就不在她手里了。
文律尊重她的意愿,问她的想法。
“ACC帮了我很大的忙,决定权还是交给画廊,我都行。”黎麦很自信,“我最好的作品永远是下一幅。”
文律看她的目光流露赞赏和偏爱。
“虽然这一次的创作反响很好,但我自己能感觉到其中的不足。我希望在未来的创作中可以弥补。文先生,我想回国。”如今的黎麦很有主意也很独立。
文律看着她,没有作声。
他认真审视黎麦略显年轻的面庞,那双澄澈的眸子里有着与她年龄和外貌不相称的倔强和成熟。
黎麦无畏无惧地和文律对视,这个男人很精致,很稳重,也很儒雅,对她既宽容又纵容,不过她很清楚,他们不可能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因为感激不会变成喜欢,更不可能演变成为爱。
文律没说话,但黎麦能感觉到他想问什么。
她主动延伸刚才的话题,“这次跟威廉教授活动,让我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创作方向。昨天我收到国博的参展邀请函,我觉得回到自己的祖国,才更有归属感。当初有人让我出国,我很不愿意,可现在我明白了,出来是为了更好地再回去。我的家乡在一座贫困山区,那里有与众不同的风景,我想回去把它们从深山里带出来。”
“身为签约艺术家,你的活动安排应该由ACC全权代理,这一点,你还记得么?”文律似乎并未因黎麦的话动容。
黎麦自知受制于人,只得点头说“记得”。
然而文律话锋一转,“当然,ACC不会限制任何一位有才华的艺术家向更好的方向发展。你应该回到国内,我相信你在养育你的土地上能收获更多的灵感。”
“真得吗?”黎麦如释重负,“太感谢了。”
“你要谢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黎麦,你太善良,总是对别人心怀感恩。可你要知道,许多东西是你应得的,因为你值得。”文律侃侃而谈。
黎麦从来不否认文律演说家的才能,他总能用寥寥数语给人力量。
可黎麦这时还不知道,文律并非对每个人都有如此的耐心。
“不过,让你回去,仍然是有条件的。”文律是个商人,做任何事情都有筹码。
黎麦能够理解,因为没有什么比回国更让她开心,为此,她愿意付出。
“虽然艺术家不需要粉圈那套运作,但我还是希望你在五年之内不要恋爱,更不要结婚。”文律提要求的语气和神情非常自然,就像生意场上谈合约一样正常不过。
黎麦觉得这也没什么。
“嗯,我答应。”她很痛快。
文律反而有点兴趣,“确定?不再好好想想?”
黎麦无所谓,“我本来也没有这项计划。”
她心里苦笑,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爱上谁,又何谈恋爱结婚这码子事?与她何干?
聪明如文律,不可能看不出她有所隐瞒,但他要的只是一个答复,至于原因,他并不执着。
他很通透地解释了一下原委:“爱情是很容易让人分心的东西,在你事业上升期,最好不要被分散掉精力。这是我提这个要求的初衷,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因为外在的因素影响你的创作。”
“当然不会,您放心。”黎麦分寸得当道:“文先生是为我好,我明白。”
其实她心里更明白,文律是个精明的商人,一定是希望她发挥出最大的价值,这一点无谓对错,毕竟大家站在各自的立场,肯定要为利益考量。
“这次国博的展览规模盛大,你能去参加是非常好的机会,可以帮你更快地在国内立足。”文律表示支持,“ACC会全力支持你。”
“嗯。”黎麦浅声应下。
“怎么?”文律看出她有心事。
“他们希望连同前面那两幅作品一同展出,但是那两幅作品已经做了慈善拍卖。”黎麦如实答。
文律自然就想起,当初和他竞拍黎麦作品的季默驰。
“我安排人去对接,你不需要露面。”文律笃定地承诺。
黎麦答应下来,可是内心并不觉得文律能够搞定季默驰。
但没想到的是,两天之后,她在榕城机场的出口处接到经纪人的通知,告诉她藏家同意将作品委托给ACC参展,只是收取了一笔不菲的佣金。
黎麦莫名地松了一口气,既然能用钱解决的,她觉得季默驰也就放下了。
当晚,秦佳苒给她办了接风宴,就在新开的缪斯会所。
程亚男因为拍戏来不了,黎麦到达之前,她在电话里和秦佳苒聊天。
“你有和麦麦提过季默驰包了个小姐的事儿吗?”程亚男主动问及。
秦佳苒吐一口烟圈,“没必要,况且麦子从来没和我打听过季默驰怎么样。我想她应该是放下了。麦子正是声名鹊起的时候,季默驰放手,那是他的损失。”
程亚男默默叹了口气,“可惜了。”
“你们俩背着我视频?”
黎麦的声音忽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