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麦重重地讲颜料盒摔在地上。
半干的油彩溅得到处都是。
在一地狼藉中,她无动于衷地走出房间,去了当地的医院。
巧的是,她遇到来复查的陈龙。
陈龙见到她还以为认错了人,仔仔细细辨认之后才叫出她的名字。
“你生病了?”
“有点不舒服,没什么大事儿。”黎麦故作轻松地回答。
陈龙前后看了看,“一个人?”
“嗯。你看完了吗?”黎麦问。
“是啊,我准备走了。不过,既然你来了,我陪你。”陈龙仗义地表示。
“不用了,我自己就行。”黎麦回绝。
看医生这种事比较隐私,陈龙见她不愿意,也不好硬留下来。
出于关心,他对黎麦说,“我认识这里的一位华裔医生,如果需要帮忙的话,记得告诉我。”
“好,谢谢。”黎麦客气道谢。
这时,导医护士走过来找黎麦,“眼科的安德鲁医生到了,请跟我来。”
黎麦回头对陈龙说了声再见,便跟着护士走了。
陈龙疑惑地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看眼科?
然而尽管好奇,但他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嗜好,这会显得很低级。
黎麦既然不想说,他自然不能打听太多,可他了解黎麦的性格,就是不愿意求人不喜欢欠人情,万一有什么事,让她一个小姑娘自己扛,也太不够朋友了。
陈龙左右为难,最终对朋友的关心战胜了他的顾虑,他决定留下来等黎麦。
一旦做出决定,就会不断地找理由说服自己让选择变得越来越坚定和正确。
如果是看别的科,那可能涉及隐私他不便询问,但是眼科的话,总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而且看黎麦的状态,似乎还可以?不像是很严重的样子。
左思右想中,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小镇的医院不大,要离开的话,陈龙所处的位置是必经之路。
他有些不放心,循着黎麦刚才和护士离开的方向去找。
结果走到拐角处,他居然发现黎麦一个人站在窗前,背对行人的方向。
陈龙轻手轻脚地走到黎麦身边,一扭头,黎麦脸上的泪痕吓得他心都快跳出来了。
“你怎么了呀?怎么哭了?眼睛怎么了?”陈龙掏出随身带的纸巾,“别哭呀黎麦,有什么事儿说出来,我帮你想办法。”
黎麦压根没料到陈龙会来找她,而且还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相。
她一把掠过纸巾,鼻音厚重,“你怎么没走?”
“我担心你啊。”陈龙眼神焦急,他从没见黎麦哭过,心里很慌,“你到底怎么了?”
他凑近去看黎麦的眼睛,并没有异样。
他原本以为黎麦哭得这么伤心,是不是失明了?但好像并不是。
于是他就更急了。
黎麦对他的关心很感动,擦干净眼泪后,吸一口气说:“你不准告诉任何人。”
“嗯!”陈龙郑重地点头。
“用你的真爱发誓。”黎麦是认真的。
陈龙咽了口唾沫,“好,如果我告诉别人,那么我这辈子都没有真爱!”
说完,他怨念地看着黎麦,“最毒不过妇人心。”
“只要你不说,你的真爱并没有任何影响。”黎麦不以为意。
“现在可以说了吗?”陈龙有点后悔,毕竟从刚才的举动看,黎麦好像没啥事儿。
黎麦拿出她的检查结果,把眼睛看色彩失真的情况告诉了陈龙。
“用通俗的话说,我这里有一个小小的血管瘤压迫了视觉神经,医生说目前看对视力没有影响,只是影响了色彩的呈现。如果这个血管瘤变大,那么可能会造成更多的影响。”黎麦说话时,指了指脑袋。
陈龙半天没有接上话。
在他的认知里,致命的绝症是最让人无法承受的,但他从来没想过还有这种奇奇怪怪的病,不是绝症却同样让人难以面对。
“那怎么治疗啊?可以切掉它吗?”陈龙尽量乐观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