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的黎麦沉默寡言，一头扎进画室，早出晚归地闷头画毕设。
她不怎么吃饭，只靠着喝水续命，人快速瘦下去，作品愈发丰满起来。
也没买手机，就这样过了三天与世隔绝的生活，一句话没说过。
程亚男早晚都见不到她影子，想要关心却无从下手。
第四天，程亚男一早起床，被笑意盈盈的黎麦吓了一跳。
“你，你……”她怕黎麦想不开，一下子不知要问什么。
黎麦瘦得只剩下一双大眼睛，“亚男，去吃早饭啊？”
“你，没事了吗？”程亚男挺担心。
“嗯。”黎麦拍拍她肩膀，“都过去了。”
“那就好。”程亚男看她好像是真没事，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些。
洗漱过后，两人一起去了餐厅。
三天没出门的黎麦，一路上收获了不少打量的目光。
程亚男觉得奇怪，问黎麦：“怎么回事？大家都看你？”
黎麦摇头。
两人进餐厅后打了饭，在一处人少的位置坐下。
刚吃没两口，两个吊儿郎当的男生走过来，直接坐到她们身边。
“你是黎麦？”其中一个染银发的先开口。
他一身潮牌，戴着男星同款耳饰，手上是卡地亚的镯子，颈上叠戴的项链也是大牌，看起来身家不俗。
黎麦低头吃饭，理都不理。
银发男轻嗤，“装什么纯呢？真当别人不知道你在外面干什么？”
“放什么屁呢？”程亚男气得拍桌而起。
“你急什么？”银发男不坏好意思地打量中性打扮的程亚男，“莫非你俩百合？”
“亚男。”黎麦握住程亚男的手腕，用眼神制止她想动手的冲动。
这是在学校里，先动手总归是吃亏的，就算程亚男身手好，可如果因为打架挨了学校处分，那不是闹着玩的。
黎麦肯定不会让朋友受她牵连，影响前途。
她扭头看着银发男，清瘦的容貌单薄冷俏，“你想干什么？”
银发男手不老实地搭上她肩膀，“别装了，你照片都上外网了，现在男生差不多都人手一份。我呢明人不做暗事，关注你挺久了，一直以为你挺纯，没好意思打扰。现在嘛……”
银发男摩挲下巴，探究的视线上下扫视，“你开个价，不管多少，做我女朋友。”
“照片给我看看。”黎麦沉住气，忍住周身恶寒。
银发男潇洒地摸出手机，拨弄几下摆在黎麦眼前。
“喏，你倒是挺淡定的。不错，小爷就喜欢你这种表面清纯内里风骚的。”
黎麦看着那些照片，气血一下子冲到头上，颅内压飙到大脑嗡嗡作响。
她料想是江雪娜那晚拍的照片，事实果然印证她的猜测。
照片拍得很巧妙，发出来的几乎都通过动作挡住了黎麦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是不是被强迫的，但她当时被塞着口球，就很像是刻意为之的剧本。
唯一庆幸的，是她的衣服都还穿在身上。
“照片哪里来的？”黎麦冷静地让银发男更觉得她是自愿拍摄。
银发男得意道：“外网啊，付费才能下载呢。版主说了还有后续，这些照片点都没露呢，没劲。”
他看黎麦没什么表情，继续说：“发帖子的人说你这是自愿拍摄的非正常主题，说真的，挺刺激。”
“你想包我？”黎麦不动声色把银发男的手从肩上拿下。
银发男顺势握住她手腕，大方道：“嗯，开个价。”
“我不要钱。”黎麦目光决绝，“你如果有本事帮我处理拍照片的人，我会好好感谢你。否则，滚远点。”
“黎麦！”程亚男急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关你什么事？”银发男瞪程亚男一眼，转而问黎麦，“说真的？”
“真的。拍照的女生叫江雪娜，我是被迫的。”黎麦笑得没心没肺，“你总要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吧？不然我凭什么相信你？”
“行。”银发男被黎麦激将，满口答应，“江雪娜是吧？我认识她。”
“我要参与这件事的所有人都到场。”黎麦不容置喙的语气，活脱脱变了个人。
程亚男愣愣看着她，等银发男走了，才忍不住开口问：“黎麦，你干什么？这样很危险的！”
黎麦笑得很坦然，“亚男，你觉得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报警啊，或者告诉学校。”程亚男说着说着，自己也心虚了。
“谢谢你亚男，这件事就让我自己来解决吧。不管出什么事，我都认。”
黎麦最近经历太多难过的事，经过这几天的沉寂，她感觉这个世界的一切，好的坏的，都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瞻前顾后的？大不了鱼死网破就是。
程亚男觉察出黎麦眼神的变化，就明白她和从前不一样了。
她有些担心，可也不好说什么，甚至可以理解。
或许人总要经历一次痛彻心扉才能真正成长，黎麦如此，她亦如此。
她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不也是因为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么？
和程亚男分开后，黎麦去买了新手机。
手机里空空如也，以前保留的许多记录和照片都没了。
焕然一新，黎麦想到这个词，从头到脚都觉得轻松。
可当她打开社交平台，想看看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她账号关注的财经和娱乐版块推送了许多条有关季默驰的新闻。
从不传绯闻的季默驰，短短三天时间，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有当红女星，有职场精英，还有女大学生……
出入酒店、出入会所、出入餐厅、出入豪车的照片比比皆是。
黎麦一条一条地看着，唇角渐渐上翘，明亮的眼睛也弯起来。
这是受伤的样子吗？好得可真快啊。
她一眨不眨地看照片里英俊挺拔的男人，每一个陪在他身边的女人，都笑得格外甜蜜。
慢慢地，黎麦眼前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