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麦倔脾气上来，被酒精泡得犯浑，但碍于季默驰的淫威，不好让别人跟着遭殃。
她客气地与楚翔道别：“下次再来听你唱歌，我先走了。”
楚翔也不愿意让黎麦陷入两难，见她向季默驰妥协，便也不再坚持出头。
“记住我了么？”他神情不羁，双眸含情。
“嗯，楚翔。”黎麦大方地回答。
季默驰面若寒霜看两人互动。
要走时，杨戬也赶到了，程亚男灰溜溜跟在他身后，也顾不得担心黎麦了。
黎麦被季默驰绑在副驾，瞌睡地直点头，眼睛早就阖了起来。
季默驰知道她酒品不好，但没想到越来越胆大妄为。
从前喝了酒和他顶嘴抬杠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和一个少爷眉来眼去？
季默驰心中意难平，没急着发动车子，而是打开车窗点了根烟，手肘搭在窗缘上抽起来。
新年就要来了，榕城的冬天很快就会过去。
季默驰扭头看向已经熟睡的人儿，胸中郁结渐渐散去。
黎麦的安静总能影响他的心情，但不得不承认，他很多情绪不受控的时候也是因黎麦而起。
想起那荒唐的两年，他向来不后悔的心态有了丝丝裂缝。
如果当初没有那么不知天高地厚，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安安稳稳做个普通人？
一支烟快要燃尽时，季默驰的手机响了。
他按住静音键，下了车去接。
“三爷……是，今晚一起吃了饭……嗯有点事先走了……好……您放心。”
寥寥数语，他神态冷清，一如冬末的风，反而更刺骨。
重新回到车上时，黎麦嘟囔着开始说梦话。
季默驰颇有耐心地听着，可黎麦嘴里像含了颗枣，咕噜咕噜说不清。
“什么？再说一遍？”季默驰态度出奇地好，因为他好像听到自己的名字。
黎麦眉头一皱，翘起的红唇可爱诱人。
“你又威胁我？”黎麦大概是在梦里，“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对待女生的？”
“谁？”季默驰最擅长循循善诱，从黎麦嘴里套话，哪怕她睡着了，都不会失手。
黎麦得意地“哼”了声，“别人就不说了，就说今天遇到的弟弟们，哪一个不是又懂事又善解人意？你就不能和他们学学？”
季默驰咬了咬后槽牙，耐着性子，语气还算柔和，“要和我和他们学什么？”
“算了，你学不会的。”黎麦皱了皱眉，表情很是泄气，继而画风一转，唇角又扬起来，像个小迷妹一样说：“楚翔唱歌真好听。”
季默驰觉得黎麦可能是故意的，他一把捏住黎麦下颌，声音也变了，“还惦记上了？”
黎麦吃痛，但也没醒过来，惊呼一声，“啊！季默驰来了！佳冉你们快跑！”
这语气，仿佛季默驰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让人避之不及。
季默驰看着她可恶的表情，气得牙痒，俯首咬上她的唇，用牙齿撕磨。
黎麦终于被疼醒，眼里都疼出了泪。
她呜咽两声，说不出话，只看到季默驰放大的脸，长长睫毛快要戳进她眼里。
她越是可怜兮兮，季默驰就越想要让她哭。
她眼泪到底是不争气地流下来，顺着泪沟流向唇边，是咸咸的味道。
季默驰停下来，盯着她清潭般的眼眸。
黎麦的唇已经红肿，麻麻地感觉很沉重。
“以后还来不来？”季默驰一开口便是威胁。
黎麦摇头。
“说话。”季默驰不满她的态度。
黎麦艰难地磨动嘴唇，“疼。”
季默驰看到自己的杰作，垂眸瞥向窗外。
黎麦好像看到他扭头的那一瞬间，唇角是上扬的。
可那短短的片刻，又让她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
季默驰这个人，是最小气的，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早就该吸取教训。
可她怎么能想到，这人说来就来了？难不成是给她装了什么GPS定位系统？
“知道疼就该长记性，不然下次更疼。”
季默驰教育黎麦很有一套，就跟某些严厉的家长一样，不得其法，喜欢以暴制暴。
黎麦以前是个听话的乖乖女，很少被季默驰惩罚，但人总有叛逆期，自我意识的崛起不过是早晚的事，最近她有点吃不消了，越来越多感觉出季默驰暴戾的一面。
她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和想法也出现变化，两个人之间的透明墙依旧还在。
她暂时妥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回家路上沉默了许久，季默驰在快到公寓时说：“我们去买套新房子。”
黎麦不自觉地捏了捏手指，“为什么？珑台不住了？”
“嗯，送给朋友了。”季默驰云淡风轻地说。
“那是很重要的朋友吧？珑台那么好的地方。”黎麦嘴里发苦。
季默驰浅浅睨她一眼，“以前从没听你说过珑台好，要是那么好，怎么不爱去？”
黎麦心里想，没名没分的去干吗？
可她嘴上却说：“离学校太远了。”
“你要是喜欢，就不送了。”季默驰淡淡道。
“也没那么喜欢。”黎麦眸光黯淡，因为季默驰根本听不出来，她刚才说了两句话，第一个问题才是最重要的，可季默驰避而不答，根本不说那位朋友是谁。
不说她也猜得到，一定是那位叫他“驰哥”的女生。
眼不见心不烦，反正她快要走了。
“我的出国手续什么时候能办完？”她好似有点期待地问。
从开始不想出去到现在略有期待，季默驰听出她想法的变化。
“要快也很快，本以为你不愿意去，就没办加急。”
“不想去就能不去吗？早晚都要去，还不如快一些，能尽早学到东西。”黎麦变得很冷静。
季默驰眸色暗了暗，“改变主意倒是挺快。”
“既来之则安之，是你教我的。”黎麦像是突然成熟了，“我最近浪费了很多时间，现在想想有点可惜。”
“嗯。”季默驰不知道这小丫头心里在想什么，但总觉得哪里不对，有说不上来。
或许就像萧景廷说的，女孩子的心思变化莫测。
“那明天我安排杨戬给你走SVIP通道。”
“好。”黎麦发现自从接受这个决定后，离开就变得没有那么难过和不舍。
她换了角度对待出国这件事，告诉自己，或许离开季默驰，她才能看到更广阔的世界，才有机会离开他的羽翼。
而且，他身边又有了新人，她继续留下，难保不会再招惹一个“文雅”，她实在对付不了这种女人，她也不想和季默驰的女人们继续周旋。
又闹心，还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