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翔都已经把照片发出去了,而且过了撤回时间,他就假装没这回事儿,在黎麦面前答应地特别痛快。
黎麦不疑有他,轻信了这位人才,还感激地道了谢。
楚翔和她差不多同龄甚至还小一两岁,性格开朗外向活泼,极好交往,两人很快就拉近了关系。
他眸若星辰,干净透彻,身上莫名有股让人难以抗拒的亲和力。
“刚才你说你在这里打工,赚得很少吧?这边给学生的待遇都不怎么好的。”
“你很了解这里?”黎麦好奇。
楚翔头发一甩,脑后的小啾啾跟着一跳,“当然,这里是我的第二故乡。”
“是吗?”黎麦半信半疑。
“嗯,”楚翔表情略显凝重,“我的初恋发生在这里。”
“……”
看到黎麦无语的表情,楚翔忽然笑起来,“逗你玩的!我在这里上了三年音乐学院,今年刚毕业。你会唱歌吗?给我打工,保证赚得比做服务生多。”
黎麦每天回家都经过这里,见过那些街头艺人箱子里的收入,说实话还是不错的。
“会一点,但肯定没有你好。”她自谦道。
“别谦虚,来试试。”楚翔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给她调好麦的位置。
他坐在高脚凳上,将吉他架在腋下,轻轻拨了几个和弦调好音,指节翻飞间有旋律流淌出来。
黎麦听出曲调,轻声哼唱,原本还有些紧张,声音小小的,但在楚翔的鼓励和引导下,渐入佳境。
质感分明的男女声完美结合在一起,吸引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
轻快的曲风配上轻灵的歌词,一曲《500Miles》唤起许多人共鸣,吉他盒里的零钱慢慢地多起来。
比起报酬,看到那么多沉浸的目光和专注的神情,黎麦更觉得受到鼓励,胆子越来越大,声音更加充沛。
楚翔后面放低音量,给黎麦独唱的机会,纤长漂亮的手指划出惊艳的solo,赢得满堂喝彩。
一曲终了,他曲风一转,弹奏起那首经典的《Farawayformhome》,是脍炙人口的歌,很能带动气氛。
音乐有疗伤的作用,黎麦一度忘记身处何处,和楚翔配合得天衣无缝。
他俩过于惊艳,甚至引来了其他的街头艺术家,之前在旁边拉小提琴的大胡子男生也才与过来给他们伴奏,还有打非域鼓的也很快融入,找到节拍点。
本来只是自娱自乐的节目,成了一场小型的演唱会。
楚翔天生的领导力和感染力让这支临时组建的小乐队有了灵魂。
曲终终要散场,最后一首歌,楚翔竟然出乎黎麦意料地选了首中文老歌。
旋律一起,黎麦恍惚间回到过去的某一刻。
那天晚上,在灯火辉煌的宴会厅,季默驰一身民国时期的制式军服,戴着面具与她共舞。
画面清晰仿若昨天,可她清清楚楚地知晓,再也回不去了。
“南风吻脸轻轻,星已稀月迷朦,我俩紧偎亲亲,说不完情意浓,我俩紧偎亲亲,句句话都由衷……”
一首《今宵多珍重》,应景也应时。
黎麦的嗓音里多了些沧桑落寞,再合上楚翔的声音,简直可谓天籁。
很少听中文歌的外国友人纷纷拍下视频发到了网上。
黎麦在看到他们举起手机的时候,就马上拉起围巾挡住脸,侧身面朝楚翔的方向,防止被拍到。
楚翔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贴心地比出一个“NO”的手势,示意不要拍。
而后他也侧过身,借着灯光投下的影子挡住黎麦。
黎麦感觉到了阴影,对他报以感激的微笑。
这里的冬天虽然没有榕城冷,但在外面待久了,黎麦也是不抗冻的。
演出结束,围观群众陆续散开,楚翔大方地将吉他盒里的零钱整理好分成等份,给了其他几位参与表演的街头艺人。
他们很高兴,还邀请两人一起去喝一杯。
楚翔看看黎麦,黎麦摇摇头,他便客气地用本地话拒绝。
“你女朋友很漂亮,歌也唱得好,祝你们幸福!”
小提琴手神采飞扬地表达祝福。
“谢谢,一定会的!”楚翔热情地拍拍对方肩膀,好像认识多年的朋友一样。
黎麦虽然不能完全听懂,但好像猜到大概意思,目光狐疑地看向聊兴正浓的楚翔。
“你们在聊什么?”她问。
楚翔嘿嘿一笑,实话实说,“他说祝我们幸福。”
“……”黎麦不想搭理他,转头准备和小提琴手解释,可楚翔却快她一步,抢话道:“再见了,兄弟。”
小提琴手朝他们挥挥手,走前还对黎麦眨了眨眼。
仿佛在说,不需要解释,我都懂。
黎麦跺了跺脚,却也拿楚翔没有办法。
这个人的脾气她算是了解了,对什么都是无所谓,心血来潮想什么就是什么。
“喏,都给你啊,别生气了。又不认识他们,干嘛解释那么多,不累吗?美丽的误会不是挺好?反正祝福也不嫌多。”楚翔看出黎麦不高兴,主动讨好,语气迁就,认错态度良好。
黎麦哪能真和他生气?毕竟人家连自己那份工资都要给她。
她只能无奈地嘱咐一句,“以后不要乱答应。”
“好的,公主殿下。”楚翔又开始不正经了。
黎麦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不要楚翔的那份工资,可楚翔执意给她。
“我一个大男人用不到钱,你留着用,再说也没多少。”
“不行。”黎麦言辞果断。
楚翔看她态度坚决,耸肩笑了,“你这丫头还挺倔的。行吧,不早了,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