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雌青龙扑到姥爷身上时,我哭了!
雌青龙听到了,牠回头看去。
我还在蛇洞里,身下就是蛇蛋。
牠已经中枪了,牠的身子被打成好几段,但牠的生命力是顽强的。
狗子拾得已经命丧枪下了,牠用冰冷的尸身护住姥爷。
拾得身下,是同样中了好多枪的父亲。
他也没了。他去另一个世界去见他的八个大舅哥了。
但是那把枪,还在他手里紧紧地握着。
他在临终前打死了几个。
也算是够本了吧!
他是含着笑去的,在他微笑的脸庞上,全是左一滴右一块的血块儿。
姥爷亲手为他合上眼睛。
枪在父亲手里紧紧地握着,姥爷怎么也抢不过来。
枪声还在继续。
姥爷怎么也起不来。
雌青龙的脸上也全是泪。
牠在努力维持自己的生命。
姥爷看的出来,牠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牠的倒下只是朝夕间的事儿。
“大爷!蒲家不能没有根儿,您快走吧!”枪声中,几个年轻人和老者拼死保着另外一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二十岁上下,是蒲二爷唯一的儿子。
蒲二爷一生没少作恶,本以为一生无子。
不想在五十岁那年在邻村救过一个十五岁上下的女孩子来。
就这样十五姑娘五十郎。
那少女为他生下一个儿子后就难产死了。
蒲二爷只知道她叫玉儿,是他们一伙从另一伙匪徒手中救下来的。
是个可怜的孩子。他们在把她救下来时她的父母就已经叫那伙歹人给害死了。
好在,那伙歹人都恶有恶报,没有一个活着活到第二年春天。
可就是在第二年春天。
玉儿为蒲二爷生下一个儿子来。
她难产大出血。
他去找过我姥爷,想让我姥爷救她一条命回来。
可是尹家与蒲家是在前清那会儿就结下过梁子。
不管蒲二爷怎么相求,许诺多少钱财。姥爷不但置之不理,还当场将蒲二爷逐出。
至此之后,两家的仇怨就更深了。
近二十年来再无瓜葛。
蒲二爷知道尹家有一套家法。
抓蛇取胆到姥爷这辈儿,是最后一代。
他在等尹家一蹶不振的那一刻。
总算是让他等到了。
可蒲二爷并没有亲眼看到他们的‘胜利’。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他们口中的大爷正是蒲二爷这位唯一的公子。
蒲二爷为了纪念那个曾经给他生过孩子的女子。
为儿子取名蒲玉郎。
玉郎不是打打杀杀的料,他一脸文弱的样子,一丝一毫都没有继承他爹的优点。
相反,他母亲的优点到全叫他继承了。
他是我未来的老丈杆子。
如果不是雌青龙有重伤在身。
那雌青龙也不可能放过他。
就这样,我这位未来的丈人逃出生天,捡回一条命。
蒲家除他之外,无一生还。
雌青龙在撕碎最后一名蒲家的后,牠终於支持不住了。
牠在临死前紧紧地咬着姥爷的衣袖。
口中的芯子最后一次吐出来。
牠的临终遗愿,姥爷明白。
只可惜姥爷明白的太晚了。
直到姥爷硬撑着从众多的尸身中站出来。
看到还在蛇洞里不停啼哭的我。
他总算明白了。
拾得为什么要把我叼到这里。
“我活了大半辈子,我真是连只畜牲都不如啊!”姥爷从地上拾起一把枪来。
他刚要扣动板机,想要一枪结束自己。
这才又看到还在蛇洞中的我。
我已经不闹了。我安静的就像一个小使者。
姥爷放下枪。
他信了,这才是他的宿命。
他将我抱出蛇洞。
我身下的蛇蛋还是热的。
有的差一点儿就破壳而出了。
姥爷把它们一个个的全都拿在怀里。
生怕它们冻坏了。
蛇蛋下,是他那本残缺的《蛇仙要术》。
狗子拾得生前就是趴在这儿的,牠在用自己的体温来为我取暖。
这样我也才能存活下来。
狗子拾得用生命给姥爷上了一深深的一课。
这个哑巴畜牲啊!牠要是会说话该有多好。
姥爷扒下蒲二爷的貂皮大衣来,把我们紧紧地裹住。慢吞吞地下了山。
此时,天已大亮。回村时,再也没有一条狗咬他、
大家看着垂头丧气的姥爷。
尹爷什么时候这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