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7 养的狗,也终有会咬主人的一天
莫云雀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人。
说认识,她认识;说不认识,她也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有一个这样的二哥。什么涵养,什么恭敬,什么谦卑,原来,都是他的伪装,如今撕下那一层外衣,露出里头又嫉妒又癫狂的内里。
“我也是莫家的公子,凭什么说我是莫家的一条狗!”莫怀仁狰狞地嘶吼,凉亭里只有两个人,吓得莫云雀不由自主地往后仰。
“我恨!既然不想要我,为何要把我生下来,既然觉得我卑贱,为什么不一生下来就掐死我。既让我留着他的血,又让我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是我错了嘛?”莫怀仁压低着声音,犹如野兽一般嘶吼挣扎。
原来,他一直都恨着莫家所有人。
莫云雀呆愣愣地看着他,刚想要出言安慰,想要伸手摸摸莫怀仁的肩膀想要安慰安慰他,可是几乎是一转瞬的功夫,莫怀仁回头,迎在她面前的是,又是一张既温柔又恭顺的脸,他几乎是在呼吸之间,就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若不是刚才莫云雀一直都待在他的身边,她都要以为刚才那一声不平的怒吼是假的!
“云雀,咱们也是莫家的人,无论如何,也要争夺咱们自己的利益,等我们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以后咱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过我们自由自在的生活,不会让任何人瞧不起我们的!”莫怀仁声音温柔细腻,莫云雀都快要精神失常了。
到底哪一个,哪一个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可由不得她去想,嘴比脑子还要快,就已经问出了口:“二哥,我们要怎么做?”
看来,在她心里,她也受不了莫家这非人的折磨了。
莫怀仁嘴角勾起,露出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只要你跟二哥一条心,二哥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以后二哥有什么,你就有什么,二哥一定会给你找最好的男子,给你铺就十里红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莫云雀失魂落魄地离开凉亭,那副样子吓坏了她身旁的贴身丫鬟素柳,看到小姐脚步踉跄,一个不稳就要栽倒,素柳忙跑了过去,一把搀住了她:“小姐,你怎麽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请大夫?”
莫云雀摆摆手,声音已经压到了极致:“素柳,快,扶我回去。”
看到莫云雀离开,莫怀仁眼神透着蚀骨的得意和癫狂,长随此刻也跟了过来,有些担忧:“二公子,您说,三小姐会这样做吗?”
莫怀仁咧嘴,笑意不达眼底,阴仄仄的眼神让人害怕,“你说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长随不说话,视线追着莫云雀看去,那三小姐,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伤心的!
“要不要小的下去吩咐一番?”莫云雀今日得到了自己压根就没想过的答案,想来,会侧面打听一番。
莫怀仁摆摆手,“不必,她除了这条路,再没其他的选择。”
那药是他给的没错,可若不是她有其他的想法,下与不下,那都在她,她既然选择了跟自己一条路,就断然没有拒接他的可能了!
他今日跟她说那么多,不过是想让她认清自己的处境罢了。同为莫家的子女,他一个庶子都过的这么惨,一个庶女,难不成会比他过的还好吗?
就算是过的比他好,他也一定要让她以为,她过的跟他一样惨!
莫子谦,就看看你养的两条狗,到时候怎么咬你一口。
莫云雀被素柳扶回了院子,一口气喝了一杯热水,心里头的心悸依然没有消散多少,素柳看她脸色惨白的模样,也被吓坏了:“小姐,小姐,您究竟怎么了?”
莫云雀一把抓住了素柳,“你去问问……”
素柳忙点头:“小姐让奴婢去问什么?奴婢现在就去。”
“你就去问,去问……”问什么?问大公子有没有给京城适龄男儿的画册给二小姐看,还是问二小姐有没有挑?
“小姐,问什么?”素柳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莫云雀的话,问道。
莫云雀怔了怔,将到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是啊,问什么呢,一个都不好问。
若是问到没有,她心里就好过了?
不会,她并不会好过。因为她之前帮了莫怀仁,做了那些事,若是她不做,莫怀仁怎么会放过自己。
若是问了有呢?她该怎么办?该愤怒该抱怨?自己将莫云樱当自己的亲姐姐一样,她却隐瞒自己?她有什么资格?
无论有或者没有,她都没有办法洗脱自己身上的罪孽了。她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要想活下去,只能闷着头一路向前走,或者,跟着二哥,会有一线的生机!
“小姐,小姐……”素柳喊了两声。
莫云雀这才收回了神,咽了咽口水,道:“不必了,我就是有点头晕,也许是吹风吹的,你扶我上床休息一下吧。”
决口不提刚才要问谁要问什么事情,素柳见她不说话,也不好再问,只能扶着她进了内室,伺候莫云雀休息了。
素柳出来之后,还有些诧异。
今儿个小姐,到底是怎么了?二公子又究竟跟小姐说了什么。
入了夏之后,又加上是个太阳高照的日子,中午倒是有些热了,大街上人人昏昏沉沉的,吃过了饭就趴在自己摊子前小憩一番,反正这大中午的来买东西的人也少。
京都府衙门口是不能设置摊点的,可离了两三百米的地方就是京城繁华的大街,虽然路人不多,但摊贩不少,等到京都府衙门口的那一座鸣冤鼓被敲响的时候,整个大街上还在小憩的人都给震醒了。
“有人在击鼓鸣冤啊!”有小憩了一番的摊贩起身,一边揉着眼睛,打着呵欠伸长了脖子往京都府衙门口看:“大中午的,什么冤啊!”
“就是,这鼓也敲的太响了,不会是杀人放火了吧……”
“走走走,看看去,看看去!”
有一个摊贩提议,其他的摊贩想着反正大中午的也没有客人,一把将自己的摊子给蒙住,就往府衙那边跑去。
鼓敲了好几下这才停,一个年轻的女子一身素縞跪在府衙大门口,看那一身白衣,单薄的背影,看的让人心疼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