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小筑,夏雪歌盖着盖头,端坐在床上,等待着晋王寒彻的宠幸。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他的到来。
她掀开盖头的一角,斜眼打量着这间房间。房间布置得并不算豪华,两盏大红灯笼一左一右的挂在门上,窗户上贴满了大红的喜字,两根红烛孤独的立在烛台上。
“万万使不得呀,小姐!”如意惊慌失措的跑过来放下盖头,道:“不能掀,不吉利的。”夏雪歌掀开一道小小的缝,微仰起头,道:“哦。如意,你去看看王爷现在在哪儿,为什么还不来我这儿?”“嗯。”如意应了一声,往外走了几步。
她刚走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回头,叮嘱:“小姐,奴婢出去看看,您可不要再掀盖头了。”“知道了,知道了。”夏雪歌随意的应了两声,好打发她走。
见如意走后,夏雪歌拉下盖头甩在床上。她四下打量一番,除了她,这屋子里再没有任何其他的人。肚子已是饿得咕咕直叫,如果再不吃点东西,就真的要变成“亡妃”了。
她大步走向桌子,不顾形象的一屁股坐在木椅上,拎起桌上的茶壶,也不管里面的水烫不烫,对着壶嘴直接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完,然后咂咂嘴。
除了茶壶,桌上还放了一小碟花生,一只酱鸭,一盘酱牛肉,还有几盘说不出名字的糕点。夏雪歌用力掰下一只酱鸭腿,三两口啃完,把骨头随手丢在地上。她又抓了几片酱牛肉塞进嘴里,边嚼边含糊的赞叹:“果然是王爷家的大厨,味道就是超赞。”
她伸出油腻的手,胡乱的抓起几块糕点一把丢进嘴里,盘子上留下数道油乎乎的手印,仿佛猫抓过一样。“嗯,好吃。这触感软而不粘,这味道甜而不腻。极品,果然是极品啊!”
嗒嗒嗒,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夏雪歌向门口瞄了一下,又拿起一块糕点丢进嘴里。她好像是怕如意发现一般,只咬了一口就放进盘中,同时还翻了个面。
“哎呀,我的小祖宗呀,你怎么又把盖头给掀开了呀?奴婢不是说过不吉利吗?”如意小跑几步过来,把盖头从地上捡起,拍了拍,复又盖在她的头上。
夏雪歌撇撇嘴,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如意没听清,她疑惑的问:“小姐,你刚才说了什么?”夏雪歌干笑一声,说:“呵呵,没什么没什么。哦,对了,那个,叫你打听的事打听得怎样了?”哼哼,谁叫你在夏府那么嚣张?
如意拎起水壶刚想倒杯水,夏雪歌拦住她,道:“如意呀,先回答我的问题哦!回答完了,才允许喝水的呢。”如意冷哼一声,拳头握得紧紧的,在二小姐身边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如果放在以前,自己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可如今寄人篱下,却不得不低头。
她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忍气吞声的说:“回小姐,奴婢打听了,王爷现在人在东暖阁。”“哦,知道了。喝吧!”如意重新拎起桌上的茶壶,执起茶杯倒水,却一滴水也没倒出来。
夏雪歌拉下盖头,看着如意郁闷的表情,忍不住掩嘴偷笑。她咳嗽两声,忍住笑,假装歉意的说:“那个,如意啊,对不起哈,忘了告诉你茶壶里没水了。”
听到这话,如意猛的抬起头怒视她。当她看到夏雪歌如此真诚的目光时,怒气瞬间消失。当她再次看到夏雪歌头上空空如也的时候,她放下茶壶和茶杯,快步走到她床前,近乎哀求的说:“我的小祖宗呀,你行行好吧,赶紧盖上盖头吧,真的不吉利呀。”
夏雪歌撇撇嘴,好笑的说:“怕什么,他人在东暖阁,哪还有心思来我这个水榭小筑?好了,如意,快去烧水吧,我渴了。”如意摇摇头,无奈的说:“好吧,我去烧水。”
一直等到子时,晋王寒彻还是没有来她的水榭小筑。
如意已困得双眼皮都在打架,夏雪歌挥挥手,打发她去睡觉。
夏雪歌脱下嫁衣,独自一人躺在古朴的大床上,盖着绣有鸳鸯戏水的大红喜被。因为太过劳累,她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丑时,晋王寒彻抽出手,披上衣服下床。若红翻了个身,她睁开眼,柔软的娇躯依偎在他怀里,嗓音娇媚的说:“王爷您怎么起来了?是奴家伺候的不够好么?”“不是”,寒彻轻拍她的背,有些心不在焉的道:“本王睡不着,出去走走。”她掀开被子坐起,也披上衣服,笑道:“反正奴家也睡不着,就陪王爷一起出去走走,王爷意下如何?”
“不用了,本王要去书房!”他突然对她冷淡的开口。
他走出东暖阁,沿着花园一直往前走。朦胧的月光洒在树上,竟给人一丝如梦如幻的感觉。穿过假山,走过小桥,不知不觉中已来到梅院。
两层楼高的阁楼上,烛火忽明忽暗。透过烛光,窗边模糊的身影上下翻飞,或劈或刺,挽出一道道剑花,翩若游龙。“这么晚了,他还不曾睡下么?”
他走上前,对暗卫统领道:“你们退下吧,今晚不用看着,本王可以保证他今晚不会离开。”暗卫统领拱手道:“属下等是奉了老王爷之命将钥公子安置于此,并非是囚禁他。只是钥公子得了一种怪病,一到月圆之夜就会吸食人的鲜血。所以老王爷命我等在此地看守,也是为了王府上下的安全。”
“哦?今日并非月圆之夜,就算今日是月圆之夜,本王也能保证他不会残害无辜。”“回王爷,没有老王爷的令牌,任何人都不得擅入!”“开门!若父王怪罪下来,本王自会一律承担!”他的语气中已呈现出几许不耐。
“这……”暗卫统领没有过多犹豫,打开门,带着几个手下离开梅院。
寒彻踏进梅院,这里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踩在雪上发出咔喳咔喳的声音,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使人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觉。“好冷。”他快步走入阁楼,大厅中空荡荡的,除了一张木桌和几把木椅之外,其它的什么都没有。
沿着旋转的楼梯向上行去,二楼是他的卧室。
“阿玥。”窗边的银发男子停下动作,缓缓收功,插剑入鞘,瞬间来到他面前。“找我何事?”“哦,也无事。只不过睡不着想出来走走罢了。见你这儿灯还亮着就来了,闲来无事,你我对奕一番,可否?”“玥钥乏了,也无此雅兴。王爷请回吧,恕不奉陪。”言罢,他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内室走去。
他跟上他,一起走进他的寝室。他看着他解下腰带,脱下外衣,躺下。寒彻也脱下外衣,躺在他的身边,双手不自觉的抱着他,竟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不知过了多久,寒彻才睁开双眼醒了过来。床边早没了他的身影,“阿玥?”银发男子端着一碗粥来到桌边。他放下粥,道:“吃完就离开,记住今晚不要来找我。”“哦。”寒彻舀着粥,一勺一勺的吃着,只觉得这是人间美味。
吃完粥,他回到东暖阁。若红已由丫环伺候着梳洗完毕,桌上放着两碗清粥和几碟咸菜。
“王爷,您回了?奴家正等着和您一起用早膳呢。”“不必,本王已用过膳了,你自己吃。用过膳后,一起去给父王和母妃请安。”若红小嘴一瘪,满腹委屈的道:“是,王爷。”
寒彻走出东暖阁,这才想起自己好像还有一位侧王妃在水榭小筑。他走到水榭小筑,却看到一道窈窕的身影正悉心的给花浇水。他走到她身前站定,“你是?”夏雪歌仿佛没听见他说话,继续浇花。“麻烦让一下,你挡住花了。”“本王问你话,你为何不答?”他亦不让。
“王爷?”她下意识的抬起头,猛的看向他,有些错愕的道:“你就是晋王寒彻?”“大胆!谁允许你喊本王的名讳?”他怒道。
这时,若红身边的丫环过来,道:“王爷,娘娘叫奴婢请您回去,一起向老王爷和王妃娘娘请安。”“嗯,本王这就回去。”他转头看向夏雪歌,道:“你是本王的侧妃,一起随本王向父王和母妃请安。”“是,王爷。”
她叫如意把这的东西清好,随晋王走向东暖阁。
三人来到东暖阁,若红起身,向寒彻福身行了一礼,道:“奴家见过王爷。”夏雪歌也向寒彻福身行了一礼(虽说她是穿越来的,但对宫中的规矩还是懂的),道:“妾身向王爷请安。”她起身,又向若红行礼,道:“梦歌见过姐姐。”若红笑着拉起夏雪歌的手拍了两下,装大度的道:“好妹妹。”
三人一起来到大厅,老王爷和王妃端坐在太师椅上。寒彻弯腰拱手道:“孩儿向父王和母妃请安。”老王爷摆摆手道:“去坐吧!”他走过去坐在左下首的位置。
若红福身一拜,道:“媳妇儿向父王和母妃请安。”她倒了两杯茶用托盘端到二老面前,道:“父王请用茶,母妃请用茶。”二老喝了一口茶,道:“好,好。”她又斟了一杯茶端给寒彻,道:“相公请用茶。”他端起茶杯泯了一小口,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
夏雪歌也福身一拜,道:“媳妇儿向父王和母妃请安。”她亦倒了两杯茶用托盘端到二老面前,道:“父王请用茶,母妃请用茶。”王妃喝了一口茶,道:“嗯。多么素雅的一位姑娘啊。”老王爷喝了一口茶,道:“抬起头来。”夏雪歌微微抬起头,目光直视老王爷。“不错,确实素雅。”
她又斟了两杯茶,一杯给寒彻,一杯给若红。“相公请用茶,姐姐请用茶。”当她走到若红身边时,她抬脚故意使绊子,想看夏雪歌当众出丑。
夏雪歌不曾注意脚下,一个趔翘差点绊倒。她没有理会她的故意刁难,仍然把茶端到她的面前。
他示意她坐在若红旁边,一起听祖训。
“圣旨到!晋王,二位晋王妃接旨!”整个王府的人全跪下。“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晋王寒彻和二位王妃即刻进宫。”“臣尊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温公公道:“晋王殿下,马车在府外候着呐,三位就随杂家一道进宫吧!”
三人上了马车,随轿子一起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