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奴婢求您不要再摇然公子”,见白玥然在寒风大力摇晃之下已近乎气绝,小谩与小兰不停的边向寒风叩首,边苦苦哀求道:“公子并非有意。
只是他心疾越发严重,已严重到连呼吸都是种折磨。”
“他不是已服过朕赐的药了?”寒风停下动作,见被自己拽起之人确如那二女所说正双目紧闭,胸部痉挛不止的费力无声咳着,他毫无预兆的放开手,任由那人摔落在床,
毫不怜惜的道:“为何他所患心疾还会如此严重?”
“公子!”忽闻“啪”的一声,小兰不顾一切的爬到床边,她一声惊呼,随后心疼的不停按抚着床上已是摔得口吐白沫,仍旧咳得撕心裂肺的白玥然胸口。
“因为公子他……”小谩泪眼朦胧的看着床上之人,泣不成声的讲着那日所发生的一切,末了,她叩首道:“陛下,然公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您能给他依靠,这样他才不会孤苦无依,任人欺凌。
奴婢求您,不要再狠心的推开然公子,任他靠在您怀中。”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养心殿
歇息了片刻,凝儿寻着寒风的踪迹,扶墙踉跄着身形奋力的向前追赶,兴许是怕寒风查觉,他只能托着病体倚在拐角处无声剧烈的咳着。
待身体好些,他才敢从拐角出来,再次踉跄着踏上曲折的桥廊。
走了片刻,他就因心疾复发而伏于桥栏之上不住的低吟喘息,直至寒风二人拐进承欢宫。
凝儿卸下伪装,他步履轻盈的穿过湾延的小桥,堂而簧之的进入承欢宫。
承欢宫内
“然儿!”闻言,寒风俯下身子,轻柔的抱起此时已是抽搐成团,仍咳喘不止的白玥然入怀,疼惜的道:“朕的怀抱,你感受到了么?
朕答应你,以后不会再将你推开,朕会一直这样抱着你,给你依靠,绝不允许任何人来欺负你!”
咳着咳着,白玥然竟突然挺起身子呕出一大口血,随后便倒回寒风怀中,剧烈的喘息着。
似是这一吐在无意中减轻了白玥然胸间痛楚,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睁开狭长的凤眸醒转过来。
“然儿……谢皇上……垂怜……咳咳……”
白玥然抬起仍不时渗血的左臂轻抚寒风脸庞,淡笑着道:“能得到……皇上……的许诺……咳咳……给然儿……依靠……咳咳……不再任……由然儿……受人……欺凌……
咳咳……然儿……咳咳……不盛感……感激……然儿……无以……为报……只有……以然儿……最为……珍惜……之物……献与皇……皇上……咳咳……
小谩……咳咳……去拿……咳咳咳……佩剑来……”
“公子”,小谩抬眸看着寒风怀中咳喘不止的孱弱男子,满是疑惑的道:“您要佩剑作什么?”
“咳咳……”白玥然似是难忍痛楚,他复又瞌上双眸,轻咳一阵才道:“去拿来……咳咳……给我……”
“是,公子。”小谩再不多问,径直走向旁门处。
白玥然绵软的垂下疼痛的左臂偎在寒风腰间,随后不经意的执起他骨节分明的大手覆于自己胸口轻揉。
过了片刻,小谩复又从旁门进来,手执一把轻盈的木剑走向床前。
“公子,给您。”小谩拔剑,反手将剑柄轻轻放在白玥然掌中。
“咳咳……”白玥然略微从寒风怀中撑起身子,随后轻捋起一束发丝用剑斩着,边斩边不时的剧烈咳着,直到斩下发丝,将之系好装于绣囊,并挂于寒风脖颈。
“呃……嗯……呃……疼……皇上……呃……咳咳……呃……然儿……咳咳……好疼……”
就此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使白玥然心疾加剧,锥心的疼痛迫得他倒回寒风怀中,痛苦呻吟道。
寒风把玩着颈间绣囊,并未在意到怀中之人有无痛苦。
白玥然想缓解痛楚,便缓缓蜷起身体,却无奈毫无效果,反而使自己疼痛加剧,痛得他全身痉挛。
“嗯……咳咳……呃……咳咳……”白玥然在寒风怀中不住的呻吟咳喘,高强度的痛楚亦使他无力动弹,只得颤声求道:“呃……咳咳……疼……
嗯……咳咳……皇上……呃……然儿……咳咳……呃……咳咳……呃……疼……疼……”
“然儿,又疼了是么?”寒风垂眸,见怀中之人又似先前那样,便轻柔的为他按着胸口。
“疼……咳咳……疼……咳咳……”寒风手上动作并未停止,但已被心疾折磨得神智不清的白玥然仍梦呓般不住的喊疼。
“然儿,这样好些了么?”寒风抱起白玥然,使他侧枕于自己肩头,柔声问道:“还疼得那般厉害么?”
白玥然忍受着一波胜过一波心疾的强烈冲击,已痛得说不出话,但随着体位的突然上移,心疾的痛感亦随之变成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攥紧心脏不断的向上拉扯,似要将之与腹腔剥离。
白玥然突然睁开狭长的凤眸瞪大,身体亦随之僵直的挺起,只见他喷出一大口血,身体大伏度的抽搐几下后,重重的跌进寒风怀中,再无气息。
“然儿,然儿!”寒风复又抱起白玥然,柔声唤着,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他唤醒。
“皇上,然公子他去了!”小谩起身,她探向白玥然鼻息,泣声道。
“然公子!”“然儿!”随着两声悲戚的呼唤,这内寝便哭声一片。
刚走进花园中,凝儿便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行至窗口,他一指捅开窗纸,就见两丫环痛哭着跪在床前,而寒风亦抱着一面如死灰、骨瘦如柴的男子轻泣。
“呵,真无趣。我一来,他便走了。”凝儿在心底冷笑一声,随即转身如来时般小心翼翼的行出花园,出承欢宫大步朝未央宫进发。
未央宫内
张太医正坐在凳上,隔着纱缦为水随云细致把脉,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张太医,七殿下的病情怎样?为何会突发心疾?”杏儿立在一旁看着,见状,她焦急的询问道。
“唉,娘娘脉相虚浮,虽说肺寒以祛,但久病缠身,心疾再所难免,却不至瘀积心肺,定是郁结难舒,俗称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
老臣也只能为娘娘开些滋养心肺与止咳化瘀的药。”
张太医写下药方,并叫人去御药房随他取药。
路过太医院,再行不过百米就来到与湖相临的假山,穿过假山便走上栈桥,远远望去,桥廊的尽头处便是未央宫。
临近未央宫,凝儿便见宫门开启,一老者提着药箱正从宫门走出,他立即装作弱不禁风,踉跄着身形缓步上前,晕晕糊糊的撞上前行的老者,一下便栽倒在地。
“呃……嗯……呃……”凝儿双手捧心,不住的呻吟起来。
“张太医”,丫环见状,不尤得心急询问道:“这该如何是好?”
“暂时先不要管他”,张太医仔细的瞧了瞧他的面色,才道:“赶紧随老朽去御药房取药为云妃娘娘医治才是正事……”
“是,张太医。”两人绕过他,向着左前方的御药房行去。
“哼,见死不救!”见二人离去,凝儿便坐起身来对着他们的背影恨声道:“本公子绝不会放过你们!”
他迅速站起,随后慢攸攸的行至未央宫并坐倒于门前,安然的等待着那宫女回返。
不过片刻,那粗使丫头已怀抱着一纸药包疾步而来。
一见是她,凝儿便伪装成方才那般双手捧心,蜷缩着痛苦呻吟。
“这位姐姐”,见状,她忙上前轻柔的将之扶起,同情的问道:“你疼成这样,要不要随奴婢进去歇息歇息?”
“谢……谢谢……”闻言,凝儿对她虚弱的一笑,随后便伏在她肩头,任由她将自己整个抱起,搀着自己拾级而上。
还未踏进门槛,凝儿趁她不备,反手一个手刀正中她后脑,忽闻一声闷哼,那女子便倒在地上。
“哼,亏得你好心”,凝儿毫不客气的拽起她手臂,将人拖至未央宫背面的草丛,随后便扒下她的衣服,边换边道:“否则,我这一击便可取你性命!”
凝儿走回未央宫,他俯身拾起药包,随即走进厨房,按配好的剂量为水随云熬药。
“杏儿姑娘,药熬好了。”一个时辰后,凝儿低垂着头,小心翼翼的端着一满碗药走进内寝。
“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去忙吧!”杏儿起身,上前接过汤药,吩咐道。
“是,杏儿姑娘。”凝儿应下,便退了下去,只是他并未走远,依然停留在珠帘外。
“来,七殿下”,杏儿从旁微揽起水随云在怀中半卧着,随后边将药一勺勺喂进他唇中,边柔声道:“奴婢喂您喝药!”
不料才刚喂进几口,水随云好似无法下咽般一阵呛咳,接着便连药带血的一并吐了出来。
“七殿下,七殿下!”杏儿轻拍着随水云后心,试图将他唤醒,却不料怀中之人不仅未被唤醒,却反而皱起了柳眉,口中还发出无意识的痛吟。
“来人,快去传张太医!”见状,杏儿忙为水随云揉起胸口,但揉了片刻,怀中之人不仅没有好转,反而病得更加严重,她不禁惊呼一声,对着门口处大喊。
“是!”凝儿应了一声,慌忙的向着太医院跑去。
“杏儿姑娘,张太医来了。”不过片刻,凝儿便领着张太医走进内寝,他反手掀起珠帘道。
“张太医,快来看看七殿下他怎么了,为何会变成这样?”一见张太医,杏儿便轻柔的将水随云从怀中扶起重躺回床上,随后将人拉至床前,指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孱弱美人道。